莫名地,丈夫昨晚留在了周良娣那裡,她卻恨不起來他。從他要搬到軍營裡去住,她可以猜想,或者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只是醉了睡在了那裡。一個男人,甚至一個女人,又或者一個人,一輩子哪可能一點兒錯都不犯。她不會把丈夫看成仇人,畢竟她跟他很小就認識了,兩人又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他們已經有一個孩子了,他們也失去過一個孩子,很快,他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即便做不成愛侶,她也想待他如親人,還是很親的那種。
忠誠不二是一種美好的品格,但不代表是一種人生裡必須要具備的東西。
人有時候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做不到不犯錯,但作為愛人,作為親人,是不應該把犯錯的人推開的。如果連改正的機會也不給對方,這對對方太殘忍,也對對方不公平,不原諒有時候是雙刃劍,會傷到自己。
也許,蕭弘只不過是犯了一次錯而已,謝妙容想,除非,他真得是戀上了另一個女人,他對自己毫無眷戀了,自己才會對他如陌生人。只為了保留少許的自我的尊嚴,不會輸得裡子面子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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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弘最終還是搬去了勁弩騎兵營裡面住,扔下了懷著身孕的謝妙容,逃避開他的母妃,還有後宮裡的那些側室。
這一去,超過了半個月都沒回宮。
謝妙容倒還算淡定,每日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現在她什麼都不願意去多想,只想著養好身子,顧著自己肚子裡懷著的孩子。可有時候午夜夢迴,也難免會想起丈夫,不免低徊。
她這裡平靜,不代表別的人可以平靜。因為她大著肚子懷著身孕,所以無論是皇太子妃孔氏那裡,還是皇后孔氏那裡,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於是她每日起來,吃過了早飯,就在庭院裡逛一逛。謝妙容沒有去皇宮的御花園散步,主要還是不想遇到以周良娣為首的那四個蕭弘的側室,也不是怕跟她們言語上起衝突,主要是她覺得自己懷著孩子,跟那些人打照面,萬一出個什麼她都無法預測的意外,那她的孩子出事了怎麼辦。經過了第一次被阿竹整得掉孩子,現在的謝妙容已經有心理陰影了,懷上孩子後格外小心。
早晚兩次在東宮屬於謝妙容和蕭弘的宮室的庭院裡散了步後,她接著回去看會兒書,自己打下棋譜,再有空,便讓阿豆和阿蟲陪著給孩子做點兒小衣服,小鞋什麼的。她的女紅很一般,但是做女紅的時候,跟著周圍的宮婢,比如阿豆和阿蟲等人說說笑笑,倒也能打發時間。於是日子就這麼日復一日地過下去。。
可是周良娣卻已經去找過皇太子妃孔氏,還有皇后周氏幾次了,她抱怨說皇太孫太不解風|情了,為何|寵|幸了她一|夜就不來了。事情不該是這樣,這裡頭一定有什麼原因。她暗指一定是皇太孫|寵|幸了自己回去後,皇太孫妃不滿,跟皇太孫發生了衝突,於是皇太孫一怒之下就不回宮了。
皇太子妃孔氏聽了周良娣的抱怨,就派人去打聽了一下蕭弘最近沒回東宮,又去做什麼了。負責打聽訊息的人回來稟告她說,皇太孫最近去了他親手建立的勁弩騎兵營,而且吃睡都在軍營。孔氏也知道兒子建勁弩騎兵營的事情,還知道聖上誇讚了蕭弘的這個主意,並讓他去組建這支勁弩騎兵營。她丈夫,皇太子蕭鹹還跟她說過呢,說兒子建的這支軍隊,以後在戰場上必能所向披靡,銳不可當。以後跟胡人打戰,那些胡人必定要吃苦頭了。言談之間,對兒子大加讚賞。
所以,孔氏並沒有聽進去周良娣的抱怨,反而對她說:“皇太孫最近的確是忙,沒有回宮也是正常。既然他已經|寵|幸了你,你就應該放心等著,我家三郎是個極有擔待的人,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她在兒子蕭弘留在周良娣那裡過夜的第二天,已經從自己身邊的女官手裡接過裝了落紅的匣子,並且開啟匣子看了,知道了兒子已經跟周良娣成就好事了。心裡也比較歡喜兼放心。
周良娣見皇太子妃這麼說,顯然是不滿意,又去找了皇后周氏,把她對孔氏說的那些話重新說了一遍,還添油加醋說,這會兒皇太孫妃正懷著身孕,皇太孫就應該多多|寵|幸她們這幾個皇帝賜個他的側室,這樣皇家才會有接二連三的皇子和皇女降生。皇太孫跑去軍營不回宮是個什麼意思,一定是皇太孫妃不賢惠,見皇太孫|寵|幸了自己,就跟皇太孫置氣,弄得皇太孫難做,故而不回來。這說明什麼,說明皇太孫妃把皇太孫挾制得太厲害了。
皇后就把周良娣的話聽進去了,過了幾日派人去位於建康城郊的大齊勁弩騎兵營,叫蕭弘回宮,用的藉口是她這個當祖母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