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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棗,來,你把十五娘抱回去睡。”劉氏見小女兒趴在自己身上,要睡覺的樣子,就讓奶孃阿粟上前,把謝妙容抱走。
阿棗的眼睛其實一直擱在謝妙容身上,她做了謝妙容的奶孃,就跟親孃差不多,把謝妙容當成自己的孩子,時時刻刻都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此刻聽到劉氏吩咐忙答應了上前把謝妙容從劉氏手上接過去,調整了個好讓謝妙容舒服睡覺的姿勢抱著,再向劉氏和新安長公主蹲禮致意後,由阿豆陪著慢慢退下。
劉氏接著又點手招呼自己的大女兒謝伯媛:“七娘,你來,帶著你1外兄和2外妹去你們那邊的院子裡玩兒,記住要好好的,不要吵鬧,你們都大了,不可再如同小時候。”
謝伯媛連忙答應說:“阿母,我記住了。”
也難怪劉氏特意叮囑,她的這幾個女兒退回去兩三年,還要小些時,每次她大哥和嫂子帶著孩子來訪他們一家人,謝伯媛等人和劉雋兄妹玩著玩著就要鬧起矛盾來,或吵或鬧,屢次教訓,可是過後再見面,這些孩子們依舊如故。可能也是他們都是被家裡捧著寵著養大的小孩兒,再加上小孩子心性,愛爭強好勝,所以不知道忍讓。
新安長公主聽劉氏這樣說,也叫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過來,道:“你們也給我聽好了,如今你們也大了,跟七娘她們好生玩兒,不要再惹事生非。”
劉雋搖頭:“阿母,再不會了。我跟阿妹已經有兩年多沒用見到四妹她們了,我也長得這麼高了,我會看著阿妹,一定不吵不鬧。”
新安長公主笑:“那就好。”
謝家幾位女郎隨即帶著劉雋兄妹退下,一邊說笑著一邊往她們住的院子裡去。那時候還沒有七歲男女不同席的概念,在男女大防上沒那麼講究。況且這還是有那麼多人一起玩兒,所以作為表兄的劉越同樣被叫去了。
不過,劉氏最後還是把阿粟叫了來,讓她領著人去七娘等幾個姐妹所在的院子,看著點兒她們。不管是吃食,還是在玩上頭都留心些,總之不要出什麼事才好。阿粟領命帶著人跟去了。
等到跟前都沒人了,劉氏這才起身來挽著新安長公主去後堂的宴息室內坐下,又令人烹茶來請新安長公主飲茶,姑嫂兩個聊些閒話。
新安長公主先就說:“勝鬢,你這才生完了孩兒,得多歇,養著。何必不辭辛苦出來招呼我們。”
劉氏道:“阿嫂,不妨事。我這身子還好,再說了,多動動,還能多吃下點兒東西。”
停了停她又誇讚新安長公主:“這兩年多不見,阿嫂風采依舊啊,我就不行了,許是生養孩兒多了點兒,血氣有些不足。”
“我那裡有好藥材,回去我給你挑些好的補氣血的給你送來。”新安長公主捧著一杯茶顧不上喝,忙道。
“阿嫂,我這裡不缺藥材,只是說一說罷了。”劉氏撫一撫臉笑,笑罷又蹙起眉輕聲道:“我真是怕十二孃會是我跟郎君生的最後一個孩兒。這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以後怕是不容易再坐胎……可,我們竟是連一個親生的兒郎也沒有,我覺著對不起郎君……你說,以後要是阿姑給郎君納妾可如何是好?”
新安長公主寬慰她:“你這年紀也不是多大,婦人家四十生子的都有,你就別去亂想了。你這一次回來,想必是要陪著妹夫在這裡給謝尚書守孝。這一守就得三年。在這三年裡頭,我幫你去宮裡找好郎中給你開方調理,再尋些生子的靈方,必叫你生個兒郎。以前你跟妹夫成親以後,一年也在建康呆不了兩月,日子短,我想幫你也幫不上……”
“哎呀,阿嫂,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說起來,自從我阿母七年前去了,我孃家就再也沒有個能說上話的人。你也曉得,劉家子嗣單薄,除了我大兄,就是我。剩下的都是些遠房的劉家人,還是在北邊兒。要是沒有你,我的話都得爛在肚子裡,堵死人。”劉氏激動道。她想要是真如同新安長公主所言,自己能調理好身子,再吃了生子的靈藥,給自己的丈夫生下個兒子來,那她就再無所求了。
新安長公主伸出手去拍一拍劉氏放在桌子上的手:“放心,這事情包在我身上,必叫你滿意。”
劉氏聞言,終於眉間陰雲散盡,無可抑制地舒心笑起來。
“阿嫂,飲茶,這可是我在會稽謝家的莊園裡親自種植的幾棵茶樹上採下的清明前的嫩芽,招了蜀地的老茶工製成。你嘗一嘗這味兒,要是好,回去之時我給你包些。”劉氏殷勤地給她嫂子新安長公主又續了點兒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