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沒人能看到她那一手精湛的制墨技藝從何而來。
墨卿歌自然也是如此想的,加之她向來認為古緋樣樣不如她,是以這等榮華落到古緋手裡叫她如何甘心。
這查出的真相,叫初元帝雷霆大怒,聽聞有蘭後安撫,聖怒才不致於牽連到墨家,即便如此,初元帝還是下令,二十年之內,墨家制的墨丸不可入御庭,而墨卿歌則被押入死牢。
初元帝沒說要如何處置墨卿歌,人先收押了,做出這般的態度算是給古緋個交代,這之後,古緋估摸著該墨長河出面了,端看他如何抉擇。
這些事看似都與古緋無關,她仍舊暫時住在雲霞殿養傷,這會的雲霞殿沒了其他制墨師父,倒清淨非常,蘇姑姑慣是會伺候人的,雖對古緋不算太友好,可在一應日常照顧上卻不少半點,就連夏御醫開的藥方子,她都親力親為煎熬,然後親眼看古緋服下。
尤湖說過。夏御醫雖醫術不如他,可卻是不會有壞心的,是以那藥還是能喝的。
只不過古緋每次在夏御醫過來,安排蘇姑姑給她換藥之後的當。若是尤湖沒空過來,她便要自己將那藥再重新換過,尤湖給配的藥,不管是藥粉還是其他,效果都要比夏御醫開的藥效好太多。
不過十日的功夫,蘇姑姑瞧過她的傷口,跟夏御醫細細講了後,夏御醫便撫著鬍子說,不用在敷藥了,只需不可大力動作。每日細心養著筋骨便是。
她大體能下床走動,日頭不曬的時候還可到院中逛逛,至於出雲霞殿,她半點都沒想過,這是宮裡頭。縱然只是外皇宮,可也不是她能隨便閒逛的。
古緋吃完尤湖給的小瓷瓶裡的藥丸,又是三五天過去,她瞅著那小瓷瓶,在手中把玩半晌,後才神色莫名地收進懷裡。
而這幾日,多半很多人都知曉古緋身體無大礙。一應妃子皇子各種稀奇古怪的傳喚就來了。
對這些人,古緋哪裡敢去見,這還在初元帝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想要腦袋了還差不多,是以都打發給蘇姑姑,讓蘇姑姑出面將人給擋了。
在這點上。能看出蘇姑姑對古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頗為滿意,連帶那幾天的笑臉都多了幾分。
正當古緋考慮著該如何給初元帝說出宮的事之際,這天,她便見到了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兩人——
蘭後、墨長河!
見到這兩人古緋不奇怪,古緋詫異的是。兩人居然是聯袂到雲霞殿,在他們身後還跟著身形削瘦狼狽的墨卿歌。
古緋眉梢一挑,微微勾起嘴角,帶出玩味,她低著頭在蘇姑姑的攙扶下,從輪椅上下來,提著裙襬跪倒地上行禮高撥出聲,“民女叩見皇后娘娘,娘娘長樂無極。”
蘭後面容帶笑,眉目貴氣又不失威嚴,髻上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額前一點朝鳳銜白玉珠垂落,在日光之中折射出幽冷的點光,叫人無法直視。
“起吧,”蘭後聲若柔水,她目光落在古緋身上,又瞥了身後的墨長河一眼,“古聖師身子未愈,勿須對本宮行此大禮,趕明皇上知曉了,定還會怪罪本宮來著。”
聞言,古緋心頭一跳,不管這背後有無意味深長,這話聽著都叫人不怎麼舒服。
蘇姑姑將古緋又扶將起來,古緋低眉順眼地理了理裙裾,“謝謝娘娘關心,民女身子已大好。”
避其鋒芒,在不知道蘭後的立場前,她不過分親近也不疏離。
蘭後以手掩唇輕笑了聲,她回頭就對墨長河打趣道,“瞧,果真都是墨家人,都跟墨卿家一樣無趣的緊。”
墨長河抿唇微笑,他單手負在背後,一手環腰腹,長袖拂動,一派溫潤如玉。
他看著古緋,眼底毫不掩飾地滿意神色,“娘娘謬讚了。”
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他一併給受了。
蘭後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她灩瀲眼梢有如水風情,狀若無意地伸手似乎想碰觸墨長河,可動作到半路,硬生生拐了個彎,轉而扶了扶金步搖,“皇上說了,古聖師若身子無礙了,墨卿家想一併帶回去,就都帶走了,省的墨卿家這無趣的人,見了讓本宮心煩。”
一直低頭不吭聲的古緋聽聞這話,唇線一緊,蘭後那話似真非真,也不知裡面有多少真假摻雜,可即便如此,她也為墨長河和蘭後之間這種不似一般君臣的相處方式感到吃驚。
需知,不管是商還是匠,在大殷那都是比不上士的,雖幾代的帝王多有重視,可若無功名在身,就都是虛妄,也只有墨家這樣的百年世家,才在士族世家裡面堪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