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話風一轉,側頭深深凝視著古緋道,“不過,九狐已經認定阿緋了,這生若無她,便是人生無趣。”
“你……”蘭後說不出話來。
逍遙王轉身又對初元帝道,“皇上,請下旨吧,九狐要給阿緋一個正大光明的名分,不能因著有了這婚書,就虧欠了她,她值當……”
他聲音低了下來,帶著呢喃的情深,“九狐以最好的待之。”
此話一出,偏殿裡頭,特別是那些還未出閣的姑娘,唯一不心生感動,只嫉妒眼熱古緋,恨不得以身替之,可只有古緋腦子還清醒,她沒因殷九狐這話而心頭波動,反之,是更深一層的心若堅鐵。
殷九狐,一個在大殷的南齊質子,有相貌,有手段,有城府,有心機,有謀略,可現在為了能儘可能多的收攏大京的勢力,連他自己的姻緣都能毫不猶豫的利用起來,這樣讓人可怖的殷九狐和尤湖,讓她如何敢再相信。
她甚至都覺得,當初選擇和尤湖為伍,是不是與虎謀皮,終歸到了最後,她會被這人給連骨頭都給利用的乾乾淨淨。
最後請旨的結果,自然是以殷九狐攔了大皇子明月不說,還順利讓初元帝為兩人賜婚。
她甚至沒在意自己是怎麼離開東殿的,腦裡一直在回想初元帝的那句——
“朕聞古家阿緋才貌雙全,恭謹端敏,朕躬聞之甚悅。特封為名匠聖師,值古家阿緋,待字閨中,與南齊九皇子殷九狐堪稱天設地造,朕有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賜予南齊九皇子為王妃……”(未完待續)
255 朝慕而泯於夕
雲霞殿,安靜如常。
古緋冷眼看著倚在門口的書生,普通的面容,晶亮如黑曜石的狹長鳳眸,就那麼慵懶無骨地斜斜站著,卻渾身上下都透出優雅的俊美來。
有淺析的光影從殿內的宮燈投射出來,在他背後逆了層柔和,可即如此,古緋仍然覺得從頭到腳的發冷。
“怎的,堂堂逍遙王的王妃怎可看其他男子入神?”耳邊有熱氣噴灑砸微涼的耳廓,帶著枕邊低沉的呢喃,如醉人的陳釀,殷九狐推著古緋的輪椅越過站門口的尤湖,徑直進殿,多餘的眼神都欠奉。
刺眼的光入眼,古緋微微眯眼,睫毛縫隙的間或,她瞧見腳邊的影子在動,卻是尤湖跟了進來。
“你可以走了。”尤湖伸手一攔,阻了殷九狐的動作,不帶感情的道,他的目光落在古緋的身上。
殷九狐低笑了聲,他手下用力,將古緋的輪椅轉了個方向,正面兩人,“本王的王妃,你說該是本王離開還是他離開?”
古緋眼皮一抬,不帶感情的從兩人身上掃過,一字不吭。打從心底來說,這兩人她現在是誰都不想見。
尤湖薄唇抿緊,“你若不走,我便不會去見釋婆羅。”
殷九狐同樣危險的眯眼,眸色幽深如宿墨,他彎腰,伸手挑起古緋下頜,湊到她面頰輕嗅了口,才緩緩地道,“你威脅本王?”
尤湖倏地一笑。那笑意未達眼底,只映襯出他與殷九狐一模的眸子冷寒的很,“你我一體。怎會是為威脅。”
殷九狐轉回頭來,細細地打量古緋的相貌,那下頜下的指尖還挑逗地勾了勾,如同逗玩物,“過河拆橋也沒你那麼快的。”
他說著,猛地揚唇一笑,就在尤湖的注視下。在古緋面頰輕啃一記,末了還伸出舌尖一觸而過。本該是無比下流的動作,在他做來,因著那俊美的皮相,不僅毫無下作之感。反而讓人覺得風流非常。
尤湖眼梢上挑了一個弧度,眉目的仄人威壓透骨而出,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不善。
古緋動都沒動,就像是剛才殷九狐那輕佻的動作,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是同樣的。
“呵,”殷九狐歡快地笑出聲來,他直起身,緋紅的華服擺過浮雲的律動,揚袖高聲唱著。“鶼鰈同生,或可知翁,情深復幾。朝慕而泯於夕……”
朝慕而泯於夕……
話音隨著殷九狐的走遠而漸漸聽不清,可那語調之中說不清的意味叫人聞之生悶。
朝時心慕,日落西山之時,這感情就泯滅,最後還剩多少……
古緋又想起,從前夜鶯就說過。尤湖喜好的是一夕歡好,字語不同。可意思一樣。
在這世間,若要說誰最瞭解尤湖,那定是殷九狐無疑,反之亦然,是以,殷九狐的話,便耐人尋味了。
兩人誰也沒說話,尤湖一直望著古緋,或許期望她能開口說點什麼,或者是質問也好,但古緋一直半垂頭,看著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