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種在院門兩旁,末了還找來農人,專門看護,數年過去,這兩叢的紫竹已經長的葳蕤翠綠,有風而起,竹葉就發出簌簌沙沙聲,還算好聽。
古緋轉著輪椅,她身後跟著墨長河的管家邱老,給邱老示意了下,她自己便轉輪椅進紫竹林,也沒走幾步,她再回頭之際,便已經看不見邱老的身影了。
她心頭一動,現在才明。原墨卿歌那般熱心給她栽種紫竹,全是方便差人防著她,畢竟只要進了這紫竹林,院中有人言談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也能看清院中情形,而竹林外的人卻壓根就瞧不清楚林中是何光景。
出了紫竹林,她依然沒看到邱老的影子。
兩年多過去,緋園自然和從前不一樣了,有兩粗使丫頭在院中清掃,見古緋突然出現,皆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緊行禮道,“婢子見過緋姑娘。”
古緋沒理。她徑直往正廳中去,原有的門檻已經拆了,能見裡面的物什都是嶄新的,她曉得這些都是墨長河準備的。
勾起唇角,譏誚一笑。她手摸架子上的青花瓷,指頭用力——
“嘭”的一聲,半人高的青花瓷落地摔地粉碎。
才跟進來的兩婢女嚇了臉色發白,邱老這時過來,朝兩婢女揮了揮手,站在門口,遲疑好一會才道。“緋姑娘,族長說了,若姑娘不喜這些,全都摔了,也是行的,改明自然還有新的送過來。”
聞言。古緋眉梢一挑,“哦?”
她調轉輪椅,正視邱老,瞅著這頭須皆白的老人,似笑非笑地道。“若我要墨卿歌的命,他也能送上不成?”
邱老神色不變,老神在在,“怕是姑娘還不知曉族長在蘭後面前都說了些什麼吧?”
古緋凝神,她還真不曉得墨長河說了什麼,能讓蘭後說動了初元帝,繼而能將墨卿歌從死牢裡面給撈出來。
邱老斂著眉目,長長的銀鬚隨著他的說話噴灑出的熱氣而拂動,“其實有關緋姑娘的事,族長早便知曉,從緋姑娘會制的第一枚墨丸開始,族長就一直關注著姑娘,姑娘制的第一枚墨丸,至今都被族長好生保管著,他對姑娘的期望,比任何人都甚。”
古緋不屑曬笑,若真是如此,她雙腿何至於被廢!她又不是三歲幼童,幾句好話就能哄騙住的。
曉得古緋不信,邱老還是繼續道,“這墨家,想必姑娘也是曉得了,族長他……也是迫於無奈,就是這次,族長當著皇上和蘭後的面,將大姑娘竊取緋姑娘制墨天賦一事說的明明白白,不出幾日,全大殷的人都會知道,有卓越天賦的墨家姑娘是緋姑娘,而非大姑娘,龍香墨的配方也是姑娘的功勞,就是以前那些墨家出彩的墨丸,都是出自姑娘之手。”
古緋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墨長河居然將這事給說了出來。
她得了聖師之名,又有護駕之功,不是沒想過讓初元帝為她正名,可後來,她一轉念就又算了,這種事,由她局中人來說並不合適,她還打算著日後收齊證據,讓逍遙王出面為她洗刷,不曾想,墨長河居然自個就說了。
眼見古緋神色,邱老捻了捻鬍子,“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姑娘想必比老奴還更懂這道理,族長,那是一直在磨練姑娘,玉不琢不成器,如今姑娘能獨當一面,方才能挑起墨家重任啊。”
古緋回神,聽聞這話,嘴角暗影一瞬深邃,她目光環視整個廳中,以一種不冷不熱的嘲諷口吻道,“磨練?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能做他手中的刀,將這墨家的異己都給排除乾淨了麼?”
縱使一直淡定的邱老聽了這話,都是臉色一變,“緋姑娘,切……”
“啪啪啪!”三聲擊掌之聲傳來。
古緋看去,是墨長河已經換了身衣裳,此刻身著圓領長衫地出紫竹林出來,剛她那話全被聽去了。
邱老低頭行禮,“族長。”
墨長河點點頭,他自顧自走進廳來,看了一圈居然連熱茶都沒有,眉頭一皺就吩咐道,“邱老,去泡壺茶來。”
邱老應了聲,提著袍邊就出去了。
整個廳裡,只有古緋與墨長河兩人。
他先是仔仔細細地看古緋,好半天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太聰明的姑娘,以後可不好找婆家。”
古緋冷笑一聲,“不勞墨大族長操心。”
墨長河許是覺得古緋反應很是有趣,他嘴角帶笑,一理袍子,坐的背脊挺直了才道,“今個晚上,有場家宴,專為你置辦的。到點就……”
古緋斜看著墨長河,她屈指敲著輪椅扶手,下頜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