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衫很快暈染開大片的水痕,浸染著傷口傳來刺痛。傅晉臣眉頭輕皺,但始終都不願意鬆開懷裡的人。
沐良並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太多壓抑的情緒爆發,她已經抑制不住。兒子被人綁走,徹底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她甚至都不敢多想,生怕有什麼念頭竄出來,讓她整個人徹底垮掉。
眼淚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流淌,沐良靠在傅晉臣的肩頭,模糊的視線裡,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如果兒子有什麼事,我就跟你同歸於盡。”沐良擠出的聲音沙啞。
傅晉臣神色平靜,他只是抱住懷裡的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如果兒子真的有事,又何止是同歸於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人漸漸停止哭聲,整個人閉上眼睛,昏睡過去。傅晉臣掌心託著沐良的後腦,動作輕柔的將她放躺在沙發裡。
自從知道兒子失蹤,到現在的十幾個小時裡,沐良一口水都沒有喝過,一粒米也沒有吃過。她強撐著全部的精神,直到此時才發洩出來。
傅晉臣起身拿來一床薄被,蓋在她的身上。他沒敢將她抱起來送回臥室,生怕驚動她。不吃不喝,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他抿唇坐在邊上,靜靜注視她沉睡的臉頰。
最近這段時間,沐良明顯比之前消瘦。傅晉臣嘆了口氣,臉色黯然無光,因為要奪回兒子的撫養權,她已是用盡所有的辦法。
男人抬起的指尖,緩緩垂落在半空。傅晉臣定定望著她的臉,最終收回指尖。他並不想傷害她,可為什麼每次都是兩敗俱傷?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從來都不是!
剛才一番糾纏,傅晉臣後背都已溼透,他站起身,想去洗把臉。走進浴室,他掬起一把冷水澆在臉上,整個人霎時清醒很多。
胳膊往上抬起的動作,不自覺牽動到肩膀。傅晉臣伸手解開襯衫的扣子,拉開衣領看到肩膀上的那個深紅色齒痕,不禁蹙了蹙眉。
齒痕周圍滲著血跡,還有些紅腫。傅晉臣拿起棉籤清理了下,看清傷口的深度後,輕笑了聲。這次的齒痕比較深,估計會有疤痕的。
洗過臉,傅晉臣轉身往樓上走,想去換件衣服。他低著頭走到二樓,經過兒子房間時,腳步立刻停住。
兒童房的地板上,還灑落著很多玩具。這段時間把兒子放在這裡,小傢伙很抗拒,經常發脾氣,不讓他見媽媽,他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搭理任何人。
抬腳走進房裡,傅晉臣彎下腰,隨手將一個越野車模型拾起來,放進玩具盒裡。沐果果喜歡汽車,家裡的玩具多數都是車模。
傅晉臣盯著手裡的這個車模,回想起那晚沐果果洗完澡跑過來找他,要跟他比賽。可當時他手裡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並沒有陪他一起玩。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兒子那個失望的眼神,傅晉臣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一件件將散落的玩具收拾整齊,傅晉臣眼簾微抬,又看到床上擺著的衣服。沐果果穿衣服挑剔,這絕對是遺傳他,無論發生什麼事,他每天起來都要自己搭配衣服。
床上擺放著一件格子襯衫,還有一條黑色哈倫褲。大概是今早起來,他自己又在選擇衣服,而這套丟在床上的衣服,就是被他拋棄下來的。
樓下客廳的沙發裡,沐良秀氣的眉頭擰緊。她閉著眼睛扭動身體,倏然間擁著被子驚坐而起,瞪大的雙眸裡染著驚恐,“果果!”
心臟的位置還在激烈跳動,沐良額頭滲出一層冷汗。等她平復下來,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不過這個夢太可怕,讓她不敢再次閉眼。
窗外的天色黑沉,淅瀝的小雨漸漸停歇。沐良穿鞋走到窗前,隔著白色紗簾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濃重的水霧。
夜空陰沉,烏雲滿布。
客廳裡沒有人影,工作人員都在書房裡忙事情,偶爾有輕微的聲響傳來。沐良深吸口氣,轉身朝著樓上走。
沿著木製樓梯走上來,有燈光順著開啟的房門照射出來,沐良抬腳走到門外,卻看到兒子的小床邊,呆坐的傅晉臣。
男人側身坐在床邊,手裡託著一件格子襯衫。他垂著臉,深邃的目光定定望著手裡的衣服,神情出奇的安靜。
沐良站在門外,收回往前的步子,怔在原地。她輕輕揚起的視線裡,能夠清楚的看到傅晉臣抬起右手,掌心遮擋在眼簾上。
男人微微低下頭,俊臉埋入攤開的掌心裡,良久都沒有抬起。
慢慢轉回身,沐良背靠在走廊的牆上,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