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燒!”
大家潑灑了大量的汽油在墓穴內外,連同幹粕正彥的屍體,然後都退出好遠,一梭子子彈掃過去,整個墓穴猛烈燃燒起來,幹粕正彥的屍體捲縮著,變型著,突然緊繃起來,從地上坐起,雙臂似要伸出的樣子。谷小影阿呀一聲跑到於鵬後面,大家也嚇了一跳,但屍體並沒有繼續動作,直到燒成灰燼。墓穴的土被燒鬆了,轟隆一聲坍塌下去,將大甕和屍體重新掩埋,一陣陣青煙飄動,四周散發著難聞的燒屍體氣味。
“跟縣裡、鎮裡都打招呼,這片地三年不許進人!”於鵬吩咐手下,然後大家走到車不遠的地方,用大量消毒液互相噴灑身上和腳下的土地,直到確認完全乾淨為止,這才紛紛上車,丟棄的防菌服也被隨即燒掉。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疲憊,有的睡著了,有的看窗外發呆。於鵬始終放不下那塊黑色的飾品,到底在哪裡見過呢?為何如此熟悉。他努力思索卻找不到答案,慢慢的,睏意襲來,他也迷糊過去,谷小影的頭輕輕靠上他的肩膀。她沒有睡,她很珍惜這段同行的時光,但是明顯感覺機會越來越少,自己卻無力抓住。
於鵬做夢了,各種影像飛來飛去,有時是那個神秘的巖洞,有時是叔叔的面容,有時候是海難,有時候又變成了列車上和谷小影一起算命遊戲。整個夢境荒唐混亂,互不相連,忽然,四周寂靜下來,他彷彿重新回到巖洞,但不是作為旁觀者,而是被日本兵按住的中國老百姓,他掙扎著,但根本不能動,他想喊,卻沒有聲音,那個穿了奇裝異服的幹粕正彥看不清臉,跳來跳去像黑白無常,猛地,他一揮手,於鵬後面的日本兵揮起戰刀,於鵬不死心,他要親眼看看砍自己頭的人,於是把頭扭過去——那個人竟然是安氏集團的潘總,自己的頂頭上司!
刀落下來了,於鵬脖頸猛地一疼,他慘叫一聲醒過來,發現谷小影的胳膊不知什麼時候搭上他的脖子,正在打盹。於鵬長吁一口氣,慢慢把谷小影的胳膊拿下來,那條胳膊好像很不情願,又伸向他的腰間,於鵬搖頭一笑,沒再勉強。他冷靜了一下,努力去回憶那個夢境,尤其是最後一段,他猛然想起來,一次他因為急事沒敲門就闖進潘總辦公室,輕衣簡從的潘總胸前,掛的就是這個東西!
難道潘總……
谷丁也沒睡,他按照《落經》的記載,慢慢回憶那段上古巫師的活人祭祀,同幹粕正彥的殺人祭祀做以比較,從中尋求共同點。二者都使用了月驤,都殺人祭祀,但上古記載全無下文,幹粕正彥的祭祀片子也燒了大半,其中的內在聯絡是什麼?他們要用這個創造什麼呢?
車行出好遠,大家下車方便,於鵬一面向樹叢裡吁吁一面和馬寬說起那個黑色墜子的事情,馬寬使勁一點頭:“馬的,我早瞧那個潘總不順眼了,查他!”光想著抓人,他一走神尿在褲子上。兩人嘿嘿傻樂,大家以為撿到了什麼寶貝。上了車,馬寬神秘地對於鵬說:“你叔叔的死,我開始就覺得蹊蹺,火化前悄悄留下了他的一點頭髮拿回去化驗了,還有火化後的骨灰,結果很快就會出來。”“原來你替我儲存骨灰是為了這個。”於鵬想起來,他從省城匆匆出逃的時候,馬寬把他叔叔的骨灰留下,當時的理由是體積太大,帶著流竄不方便,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意思,於鵬感激地看看馬寬。
一行人回到省城,馬寬安頓好於鵬後立即著手開展對潘總的調查,沒想到第一仗就敗下陣來:上面不讓他輕舉妄動,理由是潘總是本省舉足輕重的集團公司總裁,沒有足夠確切的證據,決不能亂查。他像館在籠子裡的獅子在屋裡轉來轉去,不斷地拍桌子發脾氣。他不停地磨泡上級,但整整兩天上面沒有任何立場鬆動。唯一讓他高興的,是於佔彪屍體化驗的結果出來了。技術科根他發了好一陣牢騷,說這個結果的來如何得難,又是求助了北京同行,又是登陸各類網站查詢外文資訊。馬寬前恩萬謝,非要請客,技術員笑了:“不跟你吃飯,你工作太危險,我怕受連累。”馬寬催他說結果,技術員把一堆表格和化驗資料擺在他面前:“根據死者的健康檔案和日常起居習慣來看,死因很像心臟病。”馬寬當時就洩氣了,臉開始變長。技術員正色道:“但是透過他的毛髮化驗和骨質化驗,我們發現了一種極其微量的化學試劑,由於無法確定,先請了北京的專家,又透過網際網路上的同行諮詢,最後確定,這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神經麻醉劑。”
“麻醉?”馬寬對化學不大瞭解,心想麻醉也能死人?技術員用平白的語言解釋道:“是麻醉,但是麻醉的是植物神經,而且不會馬上發作,大約一兩個小時後才能奏效。它直接攻擊植物神經,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