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是事趕緊理了理,打算回去時已是金烏將墜,天氣燥得生塵,西邊更是烏濛濛一片,令人覺得十分悶氣。
她徒步往家走,天色越發黯,匆促響起的街鼓聲令這燥熱的夏日傍晚變得更加惱人,她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周圍竟是一個人也沒有。她埋了頭穿過這一片寂靜,忽有人從巷口忽然拐出來,擋了她的去路。
南山見來人蒙臉矇頭的打扮,眉尖迅疾地蹙了一蹙,再一看對方手中沒有武器,她迅速轉過身飛快跑了起來。她簡直是奔跑界的翹楚,一躍迅速爬上了牆,站起來後竟能在牆上穩穩當當飛快行走,她幾乎熟知這座城中每個角落,知道怎樣可以最快跑到人多的地方。
可對方竟也不是凡輩,那架勢分明是要將南山捉住。南山索性閉上了眼睛行走,身後對方跟上來的步伐聲清晰落入耳中,她知道那距離有多少,也已辨出對方的大致身份——絕非歪門邪道的賊匪出身,而是受過嚴格的正統訓練。
南山雙腳一歪,睜開眼忽跳了下去,她身姿無比輕快,奔跑起來仍舊不費力,那人追得夠嗆,南山已是閃進了長安縣中某個大戶家的庭院裡。可此時庭院中卻靜得出奇,南山一想,不好,今日是十五,佟家人應是去別院住了,這宅子是空的。
誒,她一點都不想和人打架。
南山轉頭繼續跑,又是翻牆又是狂奔,那人快要被只像猴子一樣靈巧的小禽獸給弄瘋,想這樣追下去定然無果,於是袖中陡然露了暗器。
作者有話要說:…
裴君:誰傷我徒弟我弄死他哦
妙鮮包:不關我的事…
☆、第29章
說是暗器;不過是袖箭。那人邊追邊按下機括,短箭迅疾飛竄而出;眼看著就要扎進南山後背;結果這丫頭身子猛地一偏;竟是躲了過去。南山皺了皺眉,覺得對方可能真的來意不善;若不得不打還是打一架吧……
她迅速轉過身;迎戰對面的敵人。鼓聲落盡;夜幕低垂,蟬鳴聲漸漸低萎下去;南山招數偏巧,只攻要害,路子很邪門;對方縱然也是個打架高手,但太過正統,竟是有些敵不過她。
轉眼之間南山竟順走了他袖中暗器,他竟是渾然不覺,再反應過來時,他大腿已是中了一箭。南山眸中閃過一絲凌厲,借勢立刻制住他,道:“我是個膽小的人,從不敢殺人,也不喜歡打架,練這樣的本事只是為了自保。若你想要試探的是這些,我能說的都已說了。”
她屈腿狠狠擊了他的後膝蓋窩,騰出一隻手來要去摘他蒙面的黑巾,卻遭遇到了對方的反擊,南山吃痛一皺眉,藉著無比闇昧的光看到了他額角位置的一顆痣,她陡然鬆了手,只留下一句“我不與你計較,你也不要再追我,到此為止”便迅速轉身飛奔而去。
南山翻牆回了坊,她揉揉被人惡意攻擊的下巴,抬頭看看還在堂前等她的鳳娘,喊了一聲:“鳳娘我忙完回來啦,餓了嗎?”
“隔壁娘子拿了些蒸餅來,我已是吃過了。”
南山於是回去翻翻米缸,禮尚往來地給隔壁娘子送點米過去。隔壁娘子一看到她,連忙揪住她道:“下午時那位裴郎君來過呢,你卻又不在!他見只有鳳娘在便獨自回去了。”
裴渠找她做什麼?要她一起巡街?南山沒多想,將米給了隔壁娘子便折了回去。
她素來睡得遲,安頓鳳娘睡了之後,她回到寢屋,往下巴上抹點藥,又使勁揉了揉,隨後將燈挑亮些,鋪了紙繼續畫萬年縣坊裡圖。
她許久沒有這樣專心做一件事了,好像無人阻攔可以一直畫下去。腦海中關於這座城的一切,沿著卷軸一路往下畫,彷彿沒有盡頭。
她就沉浸在這無止無盡的記憶復原中,好像人已走遍每個街巷。然這時門卻忽被敲響,咚咚咚的聲音將人從這夜中驚醒。南山愣了愣,她似乎還未從這夢中緩過來,等她回過神,門已是被敲了好幾十下。
南山跑到房門口套上鞋子急急忙忙去開大門。她拉開門,抬頭一瞧,便看見杵在黑暗中的裴渠。她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好奇問道:“這麼晚老師為何會在這裡?”難道也練就了飛簷走壁的工夫,可以無視坊禁了?
裴渠淡淡地說:“今日過來找你有事,等了你一會,見你還未回來便打算走,卻不想已經閉了坊。”
“旅店呢?”
“住滿了。”他說得像真的一樣,南山卻覺得他在撒謊。
她瞥見了裴渠身後的馬,道:“老師騎馬來的嗎?”
“是。”
確認了這點,南山更覺得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