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年回到太平川的時候,莊夫子還在帶著學生們弓著腰在山谷廢墟中翻土,尋找學院中那些失落的寶貝。 看見他平安歸來,辛苦勞作了很久的學生們紛紛抬頭朝他揮手,大老遠就詢問他其他兩所學院的戰況。 其實魔主重獲力量回到天界的事情在他透過天門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間修真界就都已知曉了。 那一瞬間,天下無數術士手中算籌斷裂,連秦國天工學院中那位一品符師長老都望著桌上斷裂的算籌連連搖頭,直言三界秩序崩壞,凡人再難依靠占卜窺探天命。 關於魔主是否找到了天道大神,雙方是否發生了衝突,又是誰勝誰負,這些關鍵資訊凡人無法卜算出來,誰也不知道現在天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當然,無論天界是什麼樣子,都輪不到凡人去管。 好在此時人界恢復了平靜,即使無法透過卜卦算出這到底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一向自強不息的凡人們還是抓緊時間在恢復力量。 祝新年才離開寥寥數天,太平川上大部分的廢墟就都被挖掘過了,臨時開闢出來的一條崎嶇道路兩側放滿了挖出來的奇珍異寶。 那些東西隨便一件都是足以被珍藏供奉起來的程度,此時卻裹滿泥漿隨意放置在路邊,東倒西歪不成樣子。 祝新年彎腰將一尊鑲嵌滿寶石的天道大神的神像扶了起來,同時道。 “絕人湖的情況跟咱們差不多,他們的長老夫子性情剛烈,不畏死戰,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們以命相搏了,要細算起來,他們的傷亡數字可能比我們還高,而且湖心結界被毀,一時半會他們的學生也沒辦法再回湖底去上課了。” “楚國那邊是情況最好的,雖然中間出了些意外,但總體傷亡人數不多,校舍也基本是完好的,應該算是我們三所天工學院中損失最小的一所。” “他們的院長百里夔和弟子敖睨都受了傷,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都還沒醒,百里夔做的那些齷齪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的長老在商議是否要趁此機會趕他下位。” 莊夫子聞言點頭,義憤填膺道:“楚國那幾個長老早就該把百里夔拉下來了,他在位期間壞事可沒少做,多少學生好好地進入望天山,沒多久就蓋著白布送回去了,除此之外,被他氣走的長老夫子也是不計其數。” “既然他在學院中如此橫行霸道、草菅人命,那為什麼沒有人反抗他呢?我聽說他不是二品嗎?楚國天工學院可有好幾位長老都是一品呢,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群起攻之,趕走百里夔是很簡單的事啊。”有學生好奇問道。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莊夫子嘆氣道:“百里夔這人心機深沉、手段毒辣,但凡惹過他或他覺得不爽的人,都會明裡暗裡遭受他的報復,都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連他自己的師尊都沒能躲過他的毒手,學院中其他人又怎麼敢去冒這個險呢?就算把百里夔趕出瞭望天山,他也有一百種辦法回來害人。” “這……這樣的人不是跟咱們學院的那個黎蘆是一樣的嗎?” 五階機甲班的學生聞聲驚訝道:“黎蘆就是錙銖必較的性格,之前那個曾笑然不是得罪過他嗎?後來他就一直看人不爽,明裡暗裡使絆子,聽說這次他受傷回來,曾笑然去照顧他,兩人之間還發生過沖突呢!” 在場幾個學生立刻跟著點頭道:“沒錯沒錯!我們也聽說了!” 祝新年對他們說的事一無所知,他確實一直在懷疑曾笑然是怎突然成為了魔主的宿體的,不過他從煙瘴之地趕回來的時候學院就已經淪陷了,他連跟曾笑然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更無從得知整件事的起因經過。 此時聽見同學們說起曾笑然最近跟黎蘆起過沖突,憑祝新年對黎蘆這個人品性的瞭解,他受傷致殘一定會將怨氣發洩到身邊人身上,而恰好曾笑然受他們的委託來看管黎蘆,這樣一來,黎蘆肯定要拿曾笑然出氣! “到底是什麼情況?!趕緊給我說說!” 大家都知道曾笑然是祝新年的好友,也知道他被魔主奪舍成了宿體的事情,曾笑然在學院中為人親和,人緣很好,發生這種事大家都很傷心,聽見祝新年詢問起這件事,便立刻將自己知道的資訊都告訴了祝新年。 “我也是聽靈符班的同學說的,不一定準確,事情是這樣的,黎蘆受傷之後在公齋中打砸欺負同學,他對面房間的學生受不了他發瘋,於是收拾行李準備搬走,就是那個時候,他們聽見黎蘆跟曾笑然說了一些很詭異的話。” 祝新年眼睛陡然睜大,便又聽那學生說:“黎蘆問曾笑然,想不想知道他姐姐在哪裡,可你們說奇怪不奇怪,曾笑然的姐姐不是在上次妖魔闖入學院的時候就已經失蹤宣告死亡了嗎?黎蘆怎麼會知道他姐姐在什麼地方呢?” “靈符班的同學說黎蘆一直在強調曾笑然的姐姐正在某處受苦,曾笑然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當時那兩位同學意識到黎蘆在騙人,於是強行將曾笑然帶走了,可不知為什麼最後他卻成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