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蓮修輕嘆口氣,衝老闆娘使了個眼神,沒有再搭理二人,將歪歪斜斜的伊梔夏扶好。
“你幹嘛要給他們錢?我只不過是給他紮了一個小辮,還要給錢?”
伊梔夏再次睜開迷濛的雙眼,對賀蓮修無條件掏錢的行為很是不滿起來。
她伸手一指自己的腦袋,又道,“那你給我把頭髮紮起來,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你要精神損失費啊?”
說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好像猴屁股一樣,眼神也在不斷地飄移著。
“你醉了。別鬧。”
賀蓮修這下知道她到底幹了些什麼事,無語的同時伸手摸了摸她微微凌亂的頭髮,而後將額前的落髮挽回到了耳後。
扭頭看了看已經空出來的大廳,他坐到了伊梔夏身邊位置。
“知道嗎?人在脆弱難過的時候不能一個人喝酒。”
伊梔夏眯起眼睛,“...為什麼?
“因為這種時候很容易被人趁虛而入。”
“......”伊梔夏笑了笑。
賀蓮修見她不說話,隨即又略帶戲虐的道,“...還是說,你想被人趁虛而入?”
伊梔夏愕然,眼睛微微睜大一瞬,然後因為醉意立馬又恢復了一攤爛泥模樣。
下巴抵著桌子,她也用手翻弄著桌上剩下的烤串,“吶,賀蓮修,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伊梔夏這種時候也不想管對方是誰,只要能傾聽她說話就好。
賀蓮修挑眉一笑,他巴不得她會對他敞開心扉。
“問吧!”
伊梔夏沉默了幾秒,似乎想通了一般,開口道,“人...是會變得吧?有時候會突然變得感覺陌生,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人...為什麼會變呢?”
人的變化?
聽她提到這些,賀蓮修能猜到的大概跟星星有關。
至於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突然不想知道。
他將聲音壓的很低,好看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無奈,“會變化,不就證明你是活著的嗎?”
“活著?”
“對,活著。試想一下,如果生活永遠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人活在那樣的環境中豈不是很無趣?”
賀蓮修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苦,看得出那久違的寂寞。
他說的正是自己。
“這種時候,一旦某些固定的東西發生變化,哪怕只是一小片浪花,但對於習慣了那種死寂的人來說,效果其實跟天翻地覆差不多。”
“......”
伊梔夏安靜的聽他說,聽話的樣子好像在聽父母講睡前故事一樣。
“就拿我來說吧!”
說到這裡,賀蓮修微微一笑,略帶逞強。
“我原本是有計劃的、理性的、價值觀很鮮明的人,但是遇見你以後,卻逐漸展現出了一些感性的部分。你...好像在一點一點的動搖我的世界。”
迄今為止的所有的歲月,他將身邊的人從來只分為兩類。
一種是需要的,一種是不需要的。
需要的加以利用,不需要的直接無視。
然而,伊梔夏的出現猶如耀日天火般,他從開始的抗拒到如今的情動不已。
賀蓮修經常也會自問很多,為什麼喜歡伊梔夏?為什麼這麼喜歡?
但他得到的只是無解,因為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是說不出理由的。
伊梔夏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眼睛越發迷濛的厲害。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突然不明原因的笑了,“...原來你好傻哦!”
“我...傻麼?”賀蓮修搖頭苦笑。
“嗯,好傻。完全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我...啊,真的謝謝你。但是對不起,我喜歡白夜,喜歡他啊!喜歡...”
伊梔夏原本就低沉的呢喃,到最後慢慢消失無聲。
“你這麼喜歡他啊...”賀蓮修繼續笑著,他並沒有因為這些話而難過。
因為白夜就是他,他有信心伊梔夏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後,一定會接受他。
所以,不要著急,更不要傷心。
“可是...哪裡不對,哪裡不對,你知道嗎?最近的我很不對勁...”
伊梔夏閉著眼睛,突然如是說著。
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作祟的原因。
賀蓮修皺起眉頭,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