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鐵青著臉往後退了一步,手卻又被人一把抓住。是許雋睜開了眼,氣若游絲,眼神卻有種發狠的執拗:“許詡……許詡……”
☆、65v章
越接近山區;氣溫越低。陰暗的暮色裡,薄薄的雪覆蓋著每一座山尖,而林間積雪更深,天寒地凍、望不到邊際。
季白一個急剎,將車停在三岔公路口前。大胡立刻跳下車,匆匆檢視了地面痕跡後;也是沉默不語。
這是進入山區不久後的主幹道,車流量多;雪地上的車輪印雜亂無章,根本無從分辨。而再往前走;他們就會深入綿延數千公里的廣闊林區。山路縱橫交錯,大多都沒有監控,林清巖可能把許詡帶到任何一個方向。
而且;就算跟上次抓捕譚良一樣,給季白300個幹警,徹查整個山區也需要好幾天。更何況此刻援兵都還在趕來的路上。
大胡坐回車裡,望著季白隱隱發紅的雙眼。儘管此刻的境況讓他都覺得殘忍和絕望,但他不得不開口,把這個極度艱難的問題,逼到季白麵前:“頭兒,我們現在怎麼走?”
季白望著陰黑的山嶺,雙手如鐵鉗般扣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心臟最深的地方,彷彿塌陷得越來越急,越來越痛。塌到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方。且已隱隱有預知,從此往後,一顆心就將沉墜其中,再也不會有與她執手相伴的一天。
然而這痛卻被他漠視,他不去管,任它無聲煎熬,任它自生自滅。他只有一個的念頭,就是找到她。
可是沒有痕跡可查,也沒有邏輯可依。他季白可以從一個腳印推斷出兇手特徵,此刻卻要如何大海撈針逆轉乾坤?
這時大胡試探性的問:“去林清巖在山區的別墅?那是他的落腳點,也許會在那裡……”
季白沒出聲。
因為他忽然想起了許詡說過的一段對話。
那是譚良案結束後不久,許詡休假在家調養身體。他下班回來,就見她坐在沙發裡,對面牆上貼著數張林清巖和姚檬的合影。
聽到動靜,許詡有些發愣的轉頭:“你說林清巖,到底對姚檬懷著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什麼樣的感情?
愛恨交織?因為林清巖的未婚妻被馮燁所殺,而姚檬是馮燁昔日所愛。所以才遲遲未下手。
抑或根本就沒有感情,只因為姚檬跟馮燁的關係,才被他選中,當成最後一個目標。
許詡卻搖頭:“不是這樣的,三哥。”她從牆上揭起一張照片遞給他。照片上的男女在夜色中相擁著,看起來是那樣親密般配。
“你不能拿正常人的邏輯,去理解心理變~態者的想法。”她非常認真的說,“普通人覺得重要的愛恨情仇,他們也許根本就沒有感覺。像他這種成熟的變~態殺手,沒有幾個是因為‘仇恨’去殺人。他的內心世界,遠比普通人以為的,要安靜、清晰和堅定。只是那個世界的準則,跟我們不同。他犯罪,只是因為他需要。”
“他需要?”
“對。就好像林清巖對姚檬,他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了她。就算是要最後一個殺,他也沒必要一直放這個‘前警察’在身邊。可是他卻跟姚檬建立了真正的親密關係。
所以,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在他心裡,一定對姚檬賦予了某種特殊的、真摯的感情和意義。我以前說過,要像心理變態者一樣去思考,就是這個意思。”
……
是了,她說要像心理變態者一樣去思考。
不管林清巖是什麼原因劫走許詡,如果以變~態者扭曲的邏輯和準則,他會把她帶到哪裡殺害?
季白抬起頭,迎上大胡焦急的目光。
“不去林清巖的別墅。”他靜靜的說,“去另一個地方。”
在無數種可能裡,他只能選一次。選錯了,也許就會與許詡越行越遠,天人永別。
——
許詡醒來的時候,眼前黑濛濛一片。她立刻感覺出,是一層沉甸甸的厚布覆蓋在身體表面,所以沒有一點光線。
陣陣寒意從心底往上躥,她一動不動維持原來的姿勢躺著。
她能感覺到,手腕腳腕都被繩子綁得很緊。衣服還在身上,沒有其他不適感,這讓她稍覺慶幸。身體下方,鋪著柔軟的織物,微微有些溼潤,有寒氣透過織物,浸到面板裡。她還能聽到風吹動樹葉的嘩嘩輕響,還有偶爾的鳥鳴。
林清巖果然把她帶到了森林雪地裡。
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有女人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