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無限痛苦羞辱、現在已經淪落為階下囚並將流放的人!於是他冷冷地諷笑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原諒她,進而原諒你們,然後,甚至幫你們渡過此次難關?”
卓叔源搖頭,“遲大人,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也不是神佛,也不是聖賢,不會那麼偉大的!況且現在這件事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也從未想到推卸自己的責任。只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真兒她——”
“你以為你這樣的說辭,我就會看在她的面子上,枉顧國家律法,為你脫罪,讓她……讓你們,讓你們花好月圓!”遲自越的語氣還是不知不覺地憤恨起來。
“遲大人!我從未如是想!只是現在我被判流刑,而且……病入膏肓,時日不多,真兒她……”
遲自越不由一愣,看看卓叔源慘白的面色。只是他精神也還可以,神色柔和,雙眸清朗,與這樣陰暗潮溼的牢房對比簡直算是陽光般的燦爛了!不過,那也是他一直的性子和精神。也許,他可能是在擔心自己在流放路上受不了那麼多苦,那的確可能會讓他產生不久於人世的感覺吧!
他一時竟也覺得惻然,馬上又清醒:這個卓叔源,他果然能蠱惑人心,就連自己,也竟然要……!
“我不能再照顧她了……”卓叔源暗啞的聲音裡露出無能為力的無奈和苦澀,“只是希望能拜託你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照應一下……”
“你,你真是卑劣無恥!”遲自越再也不能忍受,可惡!他竟拜託到自己頭上來了,“你居然要,要來求我了嗎?你居然——”
“是!在這個世上,我從來沒求過誰的,什麼人都不會去求,什麼人也不願去求!可現在卻還是想求你……”卓叔源雖然說著懇求的話,雖然語氣也極為誠懇,帶著深切的悲哀和無奈,但卻並沒有絲毫的卑微之態,“不過,這些只是我的想法,她也許……還並不想要你的幫助呢。只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弱女子……今後我死了,真的不放心她……萬望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在她不能——”
遲自越胸口劇烈起伏,恨怒異常,“憑什麼?憑什麼……!你可真是多情啊!竟多情到我身上了!你想以這樣的多情來打動誰?來使她對你永遠都不能……?你為什麼會有這樣荒唐的念頭,你為什麼竟想讓我——”
看著卓叔源那平靜得就好像是在拜託自己的至親好友照顧妻兒的篤定神情,他氣得幾乎要發瘋!真是卑劣無恥的人哪!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世上會有這樣一種人!他恨不得要將所有的對此人的恨怨和鄙視一下子明白說出!可是,顧慮到身份和麵子,他又怎麼能說出!
可這個人,這個卓叔源這樣一副坦然自得的樣子,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他真恨不得這個無恥的人馬上就死掉!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有什麼臉面,得到什麼提示敢於這樣求他?難道是他遲自越終究還是沒有掩飾住自己對於真孃的擔憂和關心,才讓這個男人看出什麼端倪,才讓他這麼篤定,竟敢於當他的面向他託付起她來了嗎?可是,他這樣卑劣無恥,他即使本來是有這樣的打算(即使是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正視這份心思),但現在聽了他的話,他忽然恨不得下決心決不要應他的要求、應自己內心的渴望去照顧她了!就任她自生自滅好了,他難道還會對被這樣一個卑劣無恥的男人誘惑的朝三暮四的女人心軟心痛嗎!
“不!這念頭一點都不荒唐,我有理由要你這樣做……”卓叔源一下子坐直,他要把一切都告訴遲自越。因為看著遲自越這樣憤怒,反而更篤定了他能把真娘託付給他的心思,但現在的情形畢竟不同於前年,畢竟遲自越也已經另娶他人。日後,他也許會有許多不得已……
“你就是巧舌如簧,花言巧語,也只該用在女人身上,你以為這些對我有用嗎!”遲自越憤恨不已。即使他是決定要照顧真娘,即使他可以忘卻那所有的背叛、痛苦和羞辱,他也決不願意親耳聽到卓叔源這樣開口求他!那就顯得,好像自己日後要照顧真娘,竟全部是他的功勞,是他在表示著對真娘深刻的關心和愛護!是他比自己還要對真娘好……
“遲大人,你怎麼了?卓司馬,你好大膽狂妄,竟還敢冒犯巡撫大人!”甘遊才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他衝著遲自越點頭哈腰,轉過身就厲聲責問卓叔源。他從下屬那裡得知巡撫大人來牢裡,本是很吃驚的。不過,遲大人會這麼親自過問這個案子,一直給他的態度也是極為嚴肅認真的,而且也是一直按朝廷規章辦事。可巡撫大人竟親自來牢裡看卓叔源,鑑於卓叔源本是宰輔之後,或許兩人真的有什麼瓜葛也不一定,他自然趕忙過來,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