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置,掃掉地上的垃圾,不能自欺欺人他說還有下一週,下一個鎮。
就在現在,在這個偏僻的大廳發生的事,關係到地球上每個人的命運。
他腦袋裡的咚咚聲就像命運的兩極連在一起。
斯蒂爾森正在走上講臺的臺階他身後沒有人。穿著大衣的三個人正靠在遠處的牆上。
約翰尼站起身。
一切似乎發生得很慢。
由於坐久了,他的腿有點兒疼。他的膝蓋僻啪作響。時間似乎凝固了,掌聲持續著,雖然人們伸長脖子,轉來轉去地看;掌聲中,有人尖叫一聲,但掌聲依然繼續著;有人尖叫,是因為上面過道有個人,這人手裡舉著一支步槍,這種情景他們都在電視上見過,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場景,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就像迪斯尼樂園一樣是正宗的美國貨:政治家和上面舉著槍的男人。
格萊克·斯蒂爾森轉向他,伸長脖子,脖子上的肉皺成一團。
他滑雪帽上的紅帶子上下襬動。
約翰尼把槍放到肩膀上。它似乎飄到那裡,咯地一聲落在肩關節處,他想起小時候和他父親一起射松雞的情景。他們找了很久了,但當他看到松雞時,卻無法扣動扳機,他大緊張了。這是一個秘密,像手淫一樣可恥,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
又有一聲尖叫。一個老女人捂住嘴吧,約翰尼看到她黑帽子邊上綴著一圈假花。臉轉向他,像大大的白色的零。開啟的嘴巴,像小小的黑色的零。穿著滑雪衫的小男孩在用手指點。他母親試圖擋住他。斯蒂爾森突然出現在準星中,約翰尼記得開啟步槍的保險栓。對面穿大衣的男人正把手伸進上衣,索尼·艾裡曼的藍眼睛閃閃發光,大喊道:“臥倒!格萊克,臥倒!”
但斯蒂爾森仍然盯著樓上過道,有一剎那,他們的眼睛相遇了,似乎非常理解,斯蒂爾森只在約翰尼開槍的那一瞬躲閃了一下。槍聲非常響,充滿了整個大廳,子彈幾乎打飛了講臺的一個角,露出裡面白白的木頭。碎片飛濺。一塊碎片擊中了話筒,又傳來一聲嗡嗡的怪聲。
約翰尼又把一顆子彈頂上膛,再次開槍。這次子彈在講臺灰撲撲的地毯上打了一個洞。
人群像受驚的牲畜一佯亂了。他們都跑到中間通道。站在後面的人很容易地逃了出去,但門口很快形成了一個瓶頸,咒罵。
尖叫的男男女女堵在那裡。
大廳的另一邊傳來砰砰的槍聲,過道欄杆突然在約翰尼眼前飛濺起來。片刻之後,什麼東西從他耳邊呼嘯而過。然後一根看不見的手指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衣領。對面的三個人都舉著手槍,因為約翰尼在上面過道,他們的目標非常清楚——但約翰尼懷疑他們本來就不會考慮無辜的旁觀者。
三個老女人中的一個抓住穆齊的手臂。她在嗚咽地請求什麼。他甩開她的手,兩隻手握住手槍。現在大廳裡充滿火藥味。
從約翰尼站起身到現在大約過了二十秒鐘。
“臥倒!臥倒,格萊克!”
斯蒂爾森仍然站在講臺邊,微微俯著身,向上看著。約翰尼把槍向下傾斜,斯蒂爾森正好在準星正中。這時一顆手槍子彈劃過他的脖子,打得他向後退去,他自己的子彈也射飛了。對面窗戶玻璃嘩地一聲碎了。下面傳來微弱的尖叫聲。血流到他的肩膀和胸口。
嗅,你這暗殺工作幹得太棒了,他歇斯底里地想,又撲到欄杆上。他上了顆子彈,又把槍架到肩膀上。現在斯蒂爾森在動了。他跑下臺階,來到地面,然後又抬頭看約翰尼。
又一顆子彈颶地從他太陽穴邊飛過……我就像一個被釘著的豬一樣在流血,他想,快點兒,快點兒結束吧。
門口的瓶頸打破了,現在人們開始向外擁去。對面的一支手槍砰地一聲響,子彈劃破了約翰尼腦袋的一邊。這沒關係。只要殺死斯蒂爾森,別的都沒關係。他又把槍向下瞄去。
這次要射中一一一斯蒂爾森個子很大,但跑得很快。約翰尼早些時候注意到的那個黑髮年輕女人抱著哭叫的兒子,正走到中間通道上,離門口還有一半路,她仍用她的身體擋著她兒子。斯蒂爾森當時的行為,使約翰尼大吃一驚,差點兒把槍掉到地上。他從孩子母親手裡奪到小男孩,轉向過道,把小男孩的身體舉在他身前。準星裡面再不是格萊克·斯蒂爾森,而是一個扭動的小小的身體,這身體一一、在濾光鏡藍色濾光鏡上的黃色斑紋黃色斑紋——穿著深藍色的滑雪衫,上面有淡黃色的條紋。
約翰尼的嘴巴張開了。對,這就是斯蒂爾森。老虎,但他現在在濾光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