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想起來,這還是他提出的要求,一邊往廳裡走,一邊問道:“怎麼樣?問出什麼了?”
“胡校尉,我一直挺佩服你。”
“客氣,猜得準一點而已。”
“但這次你猜錯了。”
胡桂揚大笑,進屋先看一眼箱子,轉身道:“任家人不肯招供?”
袁茂搖搖頭,“那些人,不用拷打,我穿著官服帶幾個人一去,他們就全都招了,我分別仔細問過,確認他們都沒見過朱九公子,當然,任榴兒我沒問。”
胡桂揚這回真感到意外,“不可能啊,烏鵲衚衕七仙女與任榴兒為朱九公子爭風吃醋,在二郎廟打過一架。”
“對對,附近的人都知道,就差一步,我就能親眼看見。”樊大堅證明道。
“任家人也是因為這件事才聽說朱九公子,可他們說,這位朱九公子並未登門,只是在烏鵲衚衕提過任榴兒的名字,就惹怒了七仙女。任家這幾天一直在等他出現,以為能夠大賺一筆,誰知朱九公子就此杳無音信,甚至沒派人過來問一聲。”
胡桂揚越發驚訝,“我真是低估了任榴兒,而且是接連兩次。”
袁茂道:“烏鵲衚衕那邊我也派人去問過,今天早晨剛帶回訊息,七仙女的確接待過一位朱九公子,長得英俊瀟灑,出手又極為大方,因此頗受歡迎,但他從不過夜,每次喝過花酒之後就走,就算是半夜也不留宿,估計是城外財主家的公子。”
“他在七仙女面前提起過任榴兒?”
“對,當時論到京城花魁,朱九公子聲稱烏鵲衚衕群豔爭芳,城裡唯有一人是她們比不了的,就是本司衚衕的任榴兒。還說自己正在攢錢,攢夠之後要去任家一親芳澤。”
“嘿。”樊大堅笑了一聲,“想攢錢還去烏鵲衚衕?這位朱九公子真夠特別的。”
胡桂揚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說話。
樊大堅向袁茂小聲道:“胡校尉和我打算逃亡,過來拿銀子的,你跟我們走不?”
袁茂大吃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樊大堅也不隱瞞,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你說西廠真的又在下套嗎?”
袁茂看向胡桂揚,“胡校尉絕不會僅僅因為懷疑就要逃亡。”
只有袁茂知道,胡桂揚此次回京所圖甚大,不會輕易離開。
“朱九公子這些天又去過烏鵲衚衕嗎?”胡桂揚問道。
袁茂搖頭,“自從任榴兒捱打,朱九公子再沒去過,七仙女義憤填膺,還要再來任家興師問罪。”
“這是七仙女,還是七霸王啊?京城無賴爭搶地盤,也沒這麼蠻橫無理的。”樊大堅難以置信。
“她們只是說說而已。”袁茂並不當真,仍然看著胡桂揚,“你這是引蛇出洞吧?”
“怎麼個引法?”胡桂揚笑著問道。
“你覺得有人想引誘你出洞,你不想中計,所以轉身逃亡,看看都有誰追在後面。”
胡桂揚指著袁茂笑道:“你這麼聰明,我以後得躲著你啦。”
樊大堅怔了半晌,怒道:“合著我是傻瓜,被你牽著走呢。”
“我是真要逃亡,否則的話怎麼能引蛇現身?你還跟我走嗎?”
樊大堅立刻搖頭,“既然是計,你自己逃吧,我在廟裡靜觀其變。”
“說到靜觀其變,你現在快回廟裡。”
“幹嘛?”
“如果翻揀屍體者是你廟裡的人,見你慌張出門,必然驚恐,很可能出門躲避,或是找同夥商量對策,你現在回去查點人數,或有收穫。”
樊大堅轉身就走,出門喊道:“即使這樣,我也不會感謝你!”
“幫我把箱子開啟,我要將銀子打包帶走。”胡桂揚道。
袁茂去開箱子,回頭問道:“萬一沒‘蛇’追你呢?”
“那我就過一段清閒日子,等這邊安定下來再說。”
胡桂揚去臥房找來幾塊包袱布,鋪在客廳桌子上,與袁茂一塊將銀子分成四包,又在包裡塞些衣物以作掩飾,拿到外面,先給馬匹備放鞍韉,再將包袱放在馬背上。
“你要去哪?”袁茂問。
“你這麼聰明,最好少知道一些。”
“需要我做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用我說也知道該做什麼。”
袁茂笑道:“你夸人就跟損人一樣。”
胡桂揚也笑道:“就為這事,我小時候沒少捱打,長大之後沒少得罪人,但是本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