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跑起來吧,讓你的蹄子踐踏京城的大街小巷,證明你是出身高貴的‘京騾’,閹人能掌重權,你……”
聲音被奮起的蹄聲掩蓋,沒過多久,連蹄聲也消失了。
“這是位奇人,可惜無緣結識,能支動他的人想必也是個人物。”胡桂揚突然對這次“逃亡”興趣大增,邁步走進巷子深處,忍不住想自己的雙腳也在踐踏大街小巷……
胡桂揚越走越慢,兩次路過小門,卻沒人突然走出來請他進去,眼看前方就是巷子盡頭,他有點困惑,“接我的人在哪兒?”
小巷與一條繁華的衚衕相連,外面店鋪眾多,行人如織,胡桂揚呆呆地站在街口,不知下一步該往何處去。
他正想隨便找個方向邁步,身後突然有人叫道:“那個人,別走!”
胡桂揚轉身,只見一名身穿長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跑來,氣喘吁吁地停下,“差點讓你跑了,你要往哪去?”
“我?我不知道,你是誰?”
男子四十歲上下,長得黑瘦,像是剛剛醒來不久,臉上還有宿醉的痕跡,“我是誰?我……你是誰?”
“你叫住我,卻不知道我是誰?”
男子轉身往巷子裡看了一眼,然後疑惑地問:“你是從這裡走過來的吧?”
“嗯。”
“那就是你了,別管你是誰、我是誰,跟我走吧。”男子不太耐煩,好像錯過此前的交接全是對方的失誤。
胡桂揚高高漲起的興致立刻減少一半,笑道:“請帶路。”
“應該定個訊號,比如敲幾下門什麼的,誰能一直站在門後面盯著啊。”
“不能,閣下怎麼稱呼?”
“我姓皮,叫皮明德……哎,我怎麼跟你說這個?上頭交待過……算了,我叫皮明德,別人都稱我皮六爺。”
“原來是六爺。”胡桂揚又一次拱手。
皮明德帶著客人走進一座小門,將門關好,“你呢,叫什麼?看你的樣子,是從外地來京城避難的吧?”
胡桂揚笑道:“我的名字最好不說。”
皮明德撇下嘴,“隨你便。看到那邊的小院沒有?你住那裡,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再有需求隨時叫我,我就住在那邊的屋子裡,未必時時都在,你叫個一兩聲就行,別一直叫。”
胡桂揚點頭。
這裡是某座府邸的花園,不是很大,收拾得也不夠精心,到處都是破敗的花草,落葉委地,無人打掃,倒是別有一番廢園之風。
胡桂揚住進的小院頗為袖珍,院寬不過幾步,被一口老井佔據了將近一半,井口上以大石封堵,顯然已經好久不用。
院子裡只有兩間房,皮明德將人帶進來,也不多做解釋,直接離開,在外面將院門鎖上。
“嘿,你鎖上門,我怎麼找你?”胡桂揚大聲問。
“你喊就行了,我能聽見,沒回答就是我不在。”皮明德走了。
胡桂揚將兩間屋子檢視一遍,屋內打掃得倒還乾淨,中間有門相通,一個設床為臥室,一個擺桌為客廳。
“還不如跟著車伕一塊走了。”胡桂揚喃喃道,轉身出屋,來到院門前,高聲叫喊“皮明德皮六爺”,沒人應聲,他就一直叫。
七八聲之後,外面終於傳來回答:“來了來了,不是跟你說過別亂叫嗎?你這位客人好不識趣。”
“餓著肚子呢,想識趣也難。”
“等會,我給你找吃的,真是麻煩。”
胡桂揚心中只剩下一種“興致”:此人看樣子真不知道他的身份。
院門開啟,食物送來,兩大塊肉、一碗米飯,皮明德放下要走,胡桂揚叫住他,“等等。”
“又要幹嘛?”
“這就是你們府上招待客人的飯菜?”
“嗯,你還想要什麼?”皮明德瞪眼問道。
“把你的飯菜端來。”
皮明德眼睛瞪得更大。
胡桂揚笑道:“瞧你嘴上的油腥還沒抹乾淨哩,給我換好酒好菜,吃得高興,爺有賞賜。”
“哈,你先賞賜自己一件厚點的棉衣吧。”皮明德大怒,上前指著胡桂揚的鼻子,“你一個來我們萬家避難的亡命之徒,還敢挑三揀四?六爺為了等你,連覺都沒睡踏實,你倒好,自己亂逛,險些錯過。我不怪你就不錯了,你還敢在我面前裝大爺。告訴你,小子,別說在這園子裡,就是整個京城,你皮六爺也是有名有號的人物,你打聽去……”
“哪個萬家?”胡桂揚只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