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預語塞,他只記得自己正在用力扼住胡桂揚的脖子,其它事情全無印象。
胡桂揚揉揉脖子,那上面還有被掐出來的紅印,“你就沒想起來一道白光?”
左預先是茫然,隨即大驚,“是有白光,籠罩一切的白光,難道我……”
“對,你說瘋話了。”
左預面色慘白,“我……說什麼了?”
“你說要認我當義父,從此心甘情願孝敬我。”
左預一愣,哼了一聲,扭頭不看胡桂揚。
“這雖然是個惡人,也是個可憐人,別戲耍他。”種火老母勸道。
“你剛剛還說他人不人、鬼不鬼,現在就成可憐人了?”
“我這麼大歲數,逗他就跟逗孫子一樣,你不行,太年輕,做這種事情會折福折壽。”
胡桂揚撓撓頭,“好吧,你是神婆,聽你的。”
“神婆雖然地位高,但是不管事,你是教主,用不著聽我的,言行皆由自願。”
“行,我自願,左預,從此以後,我不戲耍你,只有種火老母可以逗你。”
左預恍若未聞,種火老母輕輕搖頭,“怪不得沒出息,還是不夠穩重啊,趙瑛看人倒是很準。”
“你認得我義父?”
種火老母不理胡桂揚,向左預道:“你說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聽到的人告訴我,天機船還會回來,檢視收成,帶走有用之人。”
“我說的?”左預還處於茫然狀態。
“嗯,看來是天機船‘點醒’了你,可維持得不久,你又回到夢中。”
左預更糊塗了,胡桂揚笑道:“還是種火老母會說話,人生如夢,通神為醒,左預,你比得到神玉還要幸運,直接與神相通,天機船一到,肯定會將你帶走,從此你就是上仙了。”
種火老母用指責的目光看過來,胡桂揚閉嘴。
“凡人追逐神玉,天機船看中的卻是凡人,有意思。”種火老母起身,“想當初,很多人不認你是‘火神之子’,甚至以為你活不過一個月,瞧瞧現在,還有誰敢懷疑火神的選擇?”
“沒人。”胡桂揚笑了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你……”
“我怎麼了?”
“你認得我義父?”
“我是神婆,若不認識趙瑛才奇怪吧。”
趙瑛多半生都在與“鬼神”打交道,當然不會沒聽說過火神教裡的這位神婆。
“那時趙瑛還算年輕,直接闖到我家裡來,對我說‘你的那些把戲,給教徒演示就算了,若是用來騙人錢財,甚至害人性命,錦衣衛放過你,我不會。’聽聽,這才是錦衣衛該說的話,把我嚇得呦,三天不敢出屋,從此只當神婆,教中大事小情一概不參與。”
“話像是義父說的,可不至於將你嚇成這樣吧?”
種火老母挽起左袖,露出乾枯的手掌,湊近油燈,讓胡桂揚看。
“義父砍斷你一根手指?”胡桂揚大吃一驚,這可不是他記憶中義父會做出的事情。
“不是砍,是割,一點點割下來。”
“你肯定做過什麼,才會惹怒義父。”胡桂揚只能這麼說。
“不管怎樣,趙瑛的確將我嚇住了,就此老老實實地當神婆,日子過得倒也踏實,在教中的地位還越來越高,算是因禍得福吧。反倒是趙瑛,比我年輕二三十歲,死得卻比我早,呵呵,哪說理去?不對,是火神保佑我,就連趙瑛也是火神派來的,為的就是讓我專心侍奉火神,別無雜念。”
種火老母低聲唸了幾句經文。
“義父後來又見過你。”胡桂揚等她念過經文之後開口。
“什麼?”
“義父向你提起過我,你剛才說的。”
“我說過?”
一邊的左預插口道:“說過,你說趙瑛看人很準,胡桂揚不夠穩重。”
“對,趙瑛死前數日找過我,他那時就在關注妖狐案,知道火神教教主被妖狐所殺,我們值得信任。”
“然後呢?”胡桂揚追問道。
“沒了,他找我們幫忙,我們倒是願意,可是沒等動手,他就死了。”
“請稍等。”胡桂揚走到左預面前,將他拎起來,扛在肩上往外走,“左百戶,看不出來你長得瘦人卻挺重。”
“你要做什麼?”
“放心,送你回老家。”
左預大驚,“我是己房掌房,你的直接上司,殺我就是……”
胡桂揚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