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鍾敘敘想起,她有一天下了班急匆匆趕到醫院,正好看到曾曄盈坐在湛墨青床邊抹淚,兩人雙手交握,畫面十分煽情。那之後,她跑醫院就買那麼熱絡了。
“不是這樣,敘敘。”湛墨青語氣微急,伸手過來牽她。
她躲開他的手:“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敘敘!”
“湛墨青,你真是一個長情的人。”她的胸口壓抑得難受之極,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初戀女友送的情侶盆栽,至今還擺在辦公桌上天天瞻仰,這種精神很值得人佩服。”
“……”湛墨青看著她,眼神帶著不動聲色的幽暗,他的頭髮在這一月中又長長了,又沒有剪,垂下來擋住額頭,在眼睛周圍投下一圈陰影,散發出一種叫做“憂鬱”的東西。
她扯動嘴角,仰頭望著窗外,光禿的樹枝上,一隻麻雀在孤獨地跳來跳去。她的聲音低下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帶著濃濃自嘲:“你又叫我情何以堪?”
“對不起。”湛墨青說。
她看他一眼,隨後又立刻轉過頭:“又是對不起,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盆栽是很早以前我和她一起買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扔掉。”湛墨青一隻手移到她的肩膀:“好不好?”
鍾敘敘嘲諷地看著他:“沒有什麼好不好的,那是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其實她想說的是,盆栽可以扔掉,你對她的情,是不是也可以一併扔掉?
“敘敘。”湛墨青的每天緊緊糾結在一起,手順著她的鍵盤下滑,握住了她的。他身上病號服發出淡淡的消毒水,鑽進她的鼻孔,聲音也低沉,好像含著水:“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
鍾敘敘突然覺得很無力。她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大聲質問,想要瘋狂拍打他,可是他的態度那麼誠懇,他那麼乖覺地道歉,他只會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覺得他陌生,陌生到與她隔著層層山,重重水。
她橫下心,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問他:“曾小姐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湛墨青握住她的手頓了一下,她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驚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吃驚之後居然好像鬆了一口氣,平靜笑笑,雲淡風輕地說:“是麼?我還不知道。”
鍾敘敘看著他料峭的臉,波瀾不驚,他的語氣好像在討論與他毫無關係的路人甲,她突然覺得很解氣,又有些莫名的高興,她想,曾曄盈如果見到湛墨青的表情,一定會很傷心。然而她又想,如果湛墨青是在掩飾,那他的演技實在是很高明。
“敘敘。”湛墨青往她身邊捱了挨,手臂緊緊貼住她,下巴蹭蹭她的額頭,好像她是他一隻的小寵物:“今晚在醫院多待一會兒,好不好?”
“我今晚有一個報告要寫。”鍾敘敘不假思索地回答。
湛墨青皺皺眉:“工作有那麼忙麼?”
鍾敘敘斜眼看看他:“當然,我是部門老大的得力干將,受器重著呢!”
湛墨青輕曬,揉揉她的頭:“嗯,我們敘敘是人才,應該的。”頓一下:“把電腦拿過來寫,好不好?病房裡可以上網。”
“不好。”鍾敘敘斷然拒絕。
“為什麼?”湛墨青一付頗受打擊的樣子,問她。
“我怕我待在醫院,曾小姐不自在。”她淡淡地說。
“敘敘!”湛墨青板過她的身子,雙手放在她的肩膀:“敘敘,不要多想,曾曄盈對我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
鍾敘敘最近勾起一絲若有如無的笑,定定看著他:“是麼?這個朋友對你真好,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我自愧不如。”
湛墨青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在她犀利的眼神下撇過頭,咳了咳:“她這段時間是來得比較勤。”
鍾敘敘不著痕跡地撥開湛墨青放在她肩膀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從義大利回來以後,我感覺曾小姐面對我的時候總是很心虛,好像欠了我什麼一樣,你有這樣的感覺麼?”
湛墨青再次避開她探尋的目光:“沒有,你想多了。”
“是麼?”鍾敘敘笑得燦爛:“我這人小說看多了,想象力比較豐富,您見諒,見諒啊!”
湛墨青嘆了一口氣:“敘敘。”
她置若罔聞,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先回家了,要不然今天晚上熬夜也寫不完報告。你給媽說一下,我不等她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她拿起窗臺上的小盆栽:“這個我也帶走。”
正要離去,湛墨青一把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