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上去親吻了兩下,輕聲道:“傻姑娘,我尚未如何,你卻哭成這般。”慧安聞言卻撫摸著關元鶴俊美的臉頰,望著他含著心疼的眼眉道:“我甚歡喜,歡喜你將你的苦悲告知我,歡喜我能替你分擔辛苦,也得願以後都能如此。您若痛楚,我願與你一起痛。你若已悲至無淚,我願替你流淚,只求你心中能夠明白,富貴相隨非我所願,惟願與你風雨共濟,悲苦相依此生不悔。”慧安的話說的極輕,然而那一言一句落在關元鶴耳中,猶如敲在他的心上,字字如錘,直擊的他心跳失速,鼓動如雷。瞧著慧安明亮而認真的眼眸,關元鶴莫名的喉頭一緊,酸脹難言。他將慧安猛然抱入懷中用盡力氣擁抱著她,只想將她整個揉進入身體之中。慧安也緊緊回抱關元鶴,眸光閃淚,笑靨如花。
半晌,關元鶴讓慧安重新坐在他腿上,抱著她舒了一口氣,將頭抵在她肩頭上,道:“慧安,早日給我生個孩子吧……”他今日之所以帶她到這處竹林來,卻是因方才在觀音殿中和慧安一起跪倒在殿中叩拜,被那一瞬所觸動。他本就不信那神佛之事,瞧著慧安興沖沖的拉著他一起去求子,他本覺得好笑,可便在那一刻,和她一起跪在菩薩面前,和她一起拜倒祈求的那一刻,他心中卻真正地期待著一個孩子。抬身時瞧著慧安便覺湧起了真摯又虔誠的面容,瞧著她沐浴在陽光溫暖又寧和的笑臉,他心中便覺湧起了濃濃的暖意以及一種歸屬感、安寧感來。身子中那股流淌的寧和之氣便叫他想起了孩提時陪著母親和哥哥時一起歡笑的情景,那種久違有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當時瞧著慧安,便是痴了。
不知何時,她對他已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存在,只要有她在,不管她身在何方在做什麼,想著她便能叫他堅硬如鐵的心柔軟溫暖起來。故而他帶著她來到這竹林,卻沒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藏在心底深處從不讓人窺視的情緒,在這裡,在這個午後,便就這麼輕輕鬆鬆,自然而然的從口中吐出,也在她的淚水和拍撫中輕易得到寬慰。關元鶴之前會令方嬤嬤給慧安服藥,一方面是他恐慧安年小,怕她承受不住生育之苦,另一方面也是他雖說年紀不小,但總歸是心冷之人,對孩子他本就沒生出多少期許和盼望之心來。可此刻面對這樣的慧安,他卻由衷地想要一個孩子,期許這能和她生個孩子,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想著會有一個小生命,身體中延續著他和她的血,他便忍不不住心生雀躍。
慧安聞言卻是一愣,她雖不知道關元鶴是因何改變了主意,但是心中卻是歡喜的緊,不由抿唇一笑,應了一聲,問道:“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呢?”關元鶴卻道:“只要是你生的,什麼都好!”慧安聽罷,心中雖喜,卻惱他說的不計較,不由輕捶他的胸膛,抬眸道:“左不過男孩和女孩,我還能生出阿貓阿狗不成!”關元鶴便是一笑:“只要是你生的,便是阿貓阿狗我也喜歡。”慧安聽他說話越發不忌諱,正欲佯怒,關元鶴卻俯身在她耳邊道:“慧安,你放心,你有孕。我必不會叫你忍受獨守空房之苦。”
慧安聞言不覺一愣,接著心中升起一股狂喜來。這個男人他每每總會給她驚喜和意外,每每她有所付出,他必會雙倍、數倍的還她。她尚還沒有求,他便給了她所奢求的,甚至給的更多更好。她每邁出一步,他卻願意邁出兩步來迎接她,讓兩人的心意的更近一點……她本是敢愛敢恨,行事大膽之人,可前世的不幸已然耗盡了她的熱情,然而此生得遇他,卻還是願意再次賭上了感情,還是願意去嘗試,去追求,去相信愛,這何嘗不是因他的這種姿態之故。這般的男人,得之何幸!慧安想著不覺眉眼染笑,抬頭盯緊了關元鶴,道:“我可記住你這話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卻聽竹林那邊傳來喧囂聲,似是有人過來了。慧安一驚,忙從關元鶴的膝頭跳了起來。關元鶴見慧安臉頰還帶著淚水的溼潤,一雙眼睛通紅,心知她定不願意這般模樣見人,便起了身,拉著慧安的手,道:“這竹林後面有一處山谷,種著不少奇花異草,倒算一處美景,我帶著你瞧瞧去?”慧安聞言一笑,兩人這才拉著手一路往竹林後面的山谷而去。
山谷果然如關元鶴所言,幽深清靜,鳥鳴花開,種著不少的花草,另外還有一塊塊齊整排開的藥畦和菜畦,田地中不見一棵雜草,可見經營此處的僧人是極為用心的。
慧安和關元鶴沿著田間小道一路觀賞花草,繞過一座茅草屋,這才瞧見一個僧人站在一片花木繁盛的田頭正往田地中澆水,見他所澆花木開得極好,慧安不由便走了去。那僧人聽到聲響,微微轉身衝兩人施了個禮,便不再搭理二人。慧安雙手合十回了一禮,卻笑著瞧向那一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