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對著小魚說話倒是細聲細氣的，看得出來確實很關心愛護這個妹妹。

“你不是說覺得劉雲婷是個好人嗎？現在只有警察才能找出兇手，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了嗎？就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就好了。雖說我不願意你摻合這些，不過你這種性格，總是把事情放在心裡我覺得也不行。說出來，你自己也輕鬆一點，啊？”

以許文博的眼光來看，小魚應該是患有自閉症，但因為經過了良好的疏導和心理醫師的治療，至少對於人群的恐懼感可以控制，而交流的慾望也培養了起來。相比於大多數的自閉症患者，小魚的狀況可以說是進步非常顯著的。

這種像剛出窩的小兔子一樣的女孩子，杜炘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怕嚇到人家或者碰碎了。雖然Cici在旁邊輕聲細語的勸，但似乎效果也不大，小魚鼓起來的勇氣走到這裡就忘光了，兩個陌生男子讓她光是坐在這就緊張的把手指都攥白了。

杜炘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許文博。

而許文博早就有了計劃。

“小魚你好，我叫許文博。”許文博起身將椅子安靜的移開，整個人單膝跪地，讓小魚低垂的視線不費勁的就能夠看到自己，讓這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在心理上有一種在上的安全感。伴隨著輕柔的聲音，許文博也打出相應的手語。

隔了幾秒鐘，雖然小魚沒有反應，但許文博仍然用舒緩人心的聲音單方面的跟小魚聊天。

“我們是來幫助李老師的，如果你有什麼線索，能不能也告訴我，我們想找出來是誰傷害了李老師。”

許文博原來也可以有如此溫柔的眼神，俊朗的眉目專注而認真，似乎無論你原本是誰，但此時此刻此生此地，你就是最重要的人。而這，不正是人類的追求嗎？

“如果我們再不幫助李老師，這個世界很快就要把她遺忘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死亡並不是結束，再沒有人記得你才是。”

小魚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杏仁一樣的大眼睛，嵌在小小的臉上像娃娃一樣可愛，但也像娃娃一樣凝固。不想Cici一樣閃爍著活躍的光芒，小魚的臉只有18歲，但眼神卻像80歲一樣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激情。

“李老師是個好人，她是唯一，會和我說話的人，我的反應慢了，只有她會等我。我很喜歡她。”

一個自閉症孩子會說她喜歡一個人，那可以說是一種很強烈的感情了。

小魚說話的時候依然盯著自己攪著衣角的手指，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找到說話的動力。

“有人說她壞話，害別人斷腿，但我知道，那不是她做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和我一樣，害怕人群，不完整的人。你們幫幫她！”

“小魚，錢的事，你快說啊！”Cici似乎著急小魚一直沒有說到重點，忍不住輕輕的推了推她。

杜炘也早就注意到了小魚的特殊之處，畢竟普通人不會每個句子都這麼簡短，說話的速度也不會這麼慢。

“李老師問我借錢，出事那天，我借給她，但是……”小魚第一次有了不同的動作，望向了Cici。

“你這個傻孩子，這事根本和你就沒關係好吧！行行，接下來我說你看著補充。”Cici似乎有點兒愧疚又有點兒無奈。

“小魚在這上課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我有陪著，你們也看出來了小魚她不適合一個人，但是後來一個是來的多了和老闆娘也認識，另外我實在是做不來瑜伽這種慢吞吞的運動，所以後來我雖然還和小魚一塊過來但是她做瑜伽我去做BodyJump什麼的，那個李雲婷我見過幾次，但是也沒留意，就是聽小魚說過她。”

Cici講話的時候也在時不時的留意小魚，這種下意識的關心更顯得這對姐妹的情感不易。

“後來那天，就是她遇害前一天，我晚上接小魚回來才聽說她要問小魚借50萬，我開始以為她就是個騙子，裝著跟小魚好就是看小魚好欺負，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就不讓小魚借給她，結果你們也看到了，小魚就這樣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好像我欺負了她似的。”Cici說話非常有意思，聲情並茂，此刻似乎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嘴巴有點兒嘟著，彷彿在說你怎麼可以為了個外人這樣對我。

小魚雖然對外界反應很慢，但是對於走近了內心世界的人，其實非常在意。就算低著頭，但也敏感的察覺到了Cici語氣中的委屈，小手總算是放開了被自己揉的皺皺的衣角，反而拉了拉Cici的牛仔服的衣角，似乎在說，不要生氣了，我知道你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