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做了什麼？秋柏那個殺了自己妻子的控制狂是怎麼說我的呢？而你！作為一個嚴謹的法醫，你又做了什麼調查，找到了什麼證據來指控我呢？這並不像你啊！如果你能夠真的沉下來，好好研究和調查，也許你現在就不會這麼氣弱了吧！那樣的指控確實說不出口，對嗎？”

許文博不想承認，但是這一次，就算是Victor用了計謀，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陽謀，那種就算你知道被算計了，但是卻還是不得不按對方規劃好的路走。

因為，許文博知道，自己確實先入為主了，就算Victor再可疑，但自己和杜炘確實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來證明，秋洐蓮所做的一切都是在Victor的操縱下。唯一的直接證據就是秋洐蓮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的組織，但是這個組織目前還只是存在於秋洐蓮的嘴裡。

“你透過Phil把我引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我想，今晚，你並不是單純找我來敘舊的。”

嘴裡說著話，其實許文博內心真正在做的事情是評估，如果靠武力拿下Victor自己有多大的把握。雖然以解剖學的角度來看，Victor的身材並不如塞拉孔武有力，就連行動和腳步似乎也不像是個身體經過訓練的高手。

武俠小說裡面那種高手的氣場雖然是經過了藝術加工，但是自己就經歷過嚴苛訓練的許文博知道，真正的高手，經過鍛鍊的肌肉骨骼和神經，在平時的動作中會自動的調節身體，保持一種狀態。

但，Victor太善於偽裝和隱藏了。坐在黑暗的陰影中，整個人看上去的坐姿和手勢都非常隨意，似乎並不是個高手。但，經過數次和Victor的交鋒，許文博已經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經過Victor的精心佈局，現在每一個關於他的猜測，許文博都會反覆懷疑。

這對於許文博這樣擅長在迷霧中找尋證據的法醫來說，簡直是對於自信心致命的打擊。而一個普通人如果沒有了自信，可能是碌碌無為一生。但是對於許文博這樣選擇了與Victor這麼危險的人博弈以及探尋二十年前真相的人來說，喪失了判斷的自信，這無異於一種自殺行為。

“怎麼，文質彬彬的許博士也打算動粗了嘛？”

自己的每一步行動和打算都被預測到。這種掌控感之前一直屬於被大家當神棍一樣的許文博，但現在，角色反轉，至少在今夜，Victor明顯技高一籌。

“那年輕人，你不妨猜猜看，動起手來，你有幾成勝算呢？按照你對我的臆測，陰險、毒辣、狡詐，也許是這樣的形容詞，那麼，你說我會不會沒有準備就過來呢？”

許文博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無力感了，但這種痛苦簡直是刻在了骨頭裡，讓人只能透過緊緊握拳產生的痛苦來壓迫砰砰跳動簡直要破裂的神經。

“我對你很失望！很失望！”

真是一句真實的，充滿了感情的表達，雖然來自Victor的嘴裡。

“你有一個目標，這個目標在你的生命裡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甚至已經刻在了骨頭裡，你對自己說，你一定要做到。但是，你又做了什麼呢？只是一個誘餌，你就衝動的跳進了陷阱。你需要面對的情況，敵人，你有什麼同伴和助力，這些你都沒有仔細安排和考慮？這就是你為了達到目標願意做的一切嗎？這樣的你，實在讓我太失望了？你讓一個本來充滿了興致的遊戲變得無趣。”

“這對你就是個遊戲？”許文博努力的控制自己，但是今天晚上，許文博註定全面潰敗，因為他自己的內心其實不得不承認，就算Victor的話不中聽，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但這並不是說他講的就不對。

是啊，自己做的事情現在回想又何嘗不是一種孤注一擲的衝動呢？似乎揪著Victor輕蔑的態度不放才能讓自己的不理智顯得不那麼愚蠢，但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卻恰恰暴露了一切。

“怎麼？聽不進去別人的忠告了嗎？遊戲？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參與遊戲的價值！”Victor似乎對於許文博的掩飾喪失了耐心，啪的一個打響指，許文博的白T恤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紅點。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我還以為你和杜家那隻小奶狗能夠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一點改變。”

Victor透過手錶在牆上投影了一段影片，如果許文博有上帝視角，自然會發現這是杜炘下水追蹤載著Phil的漁船時被身後的火狐拍攝的畫面。

但許文博並不是上帝。

“你們玩的小把戲，騙騙小孩子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