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抱著什麼好的動機，既然想著要去算計別人，就別扮無辜。”杜炘的話中帶著現實殘酷的冷意，這些道理，人未必不知道，不過總是帶著僥倖的心理，做著自己是不一樣的白日夢罷了！

“都坐在了這個地方了，還不明白嗎？做夢也要有個限度。很明顯，你的一舉一動……”

許文博坐在杜炘的側面，從一個第三者的角度注視著，欣賞著杜炘難得的有些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的霸氣和外露的不屑。

杜炘的這份工作並不好做，從各種方面來說。

普通人的工作，當然也各自有各自的難處，但不會像杜炘的工作一樣，以只有一次的人生作為計價單位。

杜炘實在見過了太多的人生陰暗面，當然不會還去問人生如此珍貴怎麼會有人想要奪走這樣幼稚的不需要答案的問題。杜炘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沒有理由的，不得已的，等價交換的，各種各樣的因，也見過了肆意狂妄的，陰差陽錯的，罪有應得的各種各樣的果。

對於杜炘來說，冷靜的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無視命案中受害人和兇手的糾葛，不去探究對與錯，單純的完成對於兇手的抓捕，這樣機械的工作反而能減少掉很多煩惱。

畢竟，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任憑你想破腦袋，你也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這樣只能自己徒增煩惱，杜炘不會希望自己的生活被這樣的人攪合的天翻地覆。儘管許文博到來之後，這樣的人層出不窮，但杜炘依然堅守著自己的原則。

也許這就是杜炘在某方面似乎比許文博更加成熟的原因。

亦或者應該說冷漠的原因。

不過，眼前的藺用顯然讓杜炘很煩躁，討厭的煩躁。

“進了這個局，你想算計別人，那麼同樣的砝碼就要擺在桌上。所以，動動腦子吧！以他的城府，這麼順手推舟的情況下，卻處理的乾乾淨淨沒有讓你做替罪羊。當然，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知道是我在辦這個案子，隨便的什麼證據我自然很快就能查的清楚。但是，一點障礙都沒有設……你覺得是他的風格嗎？你比我應該更瞭解吧？每一次面對要算計他的人，他的手段是怎麼樣的？所以，你不奇怪嗎？你……會是什麼特殊的存在嗎？嘿……”

杜炘和許文博當然都是外貿非常出色的人。不過，硬要說的話，許文博在五官上可能眼睛會長得更漂亮一些。細長的上挑的鳳眼，流轉之間是最能夠切中女性內心的那種帶著距離感的有些憂鬱的溫潤。一下子就會讓對視的人沉淪在深黑色的瞳孔中，掙扎，不，如果能沉溺於這樣的一雙眼中，又為什麼要掙扎呢？

但，杜炘的眼睛，有些微微的不明顯的內雙，相較於許文博自然而生的捲翹而濃密的睫毛，杜炘的睫毛長而直，在眼尾處總是不經意的遮擋了一部分視線。杏仁一樣的眼睛平視總是帶著生氣。但因為杜炘本人的氣場實在太強，這樣的身高配合著肌肉緊實的身材和鋒利的五官，要不是杜炘本人有意控制，估計閒人免近的老大狀態才應該是杜炘的常態吧！

而不是現在這種好同事，好領導，好下屬的三好人生，少了距離感的杜炘，許文博倒不覺得這是他的真實狀態，更像是為了減少麻煩的一種面具一樣的扮演吧？

而私下裡和自己相處的杜炘，卻又似乎帶著許多的秘密和一些他不屑於掩飾的黑暗面。

現在的杜炘，似乎在這個有些密閉的小空間，慵懶的，或者說面對著笨蛋不屑於掩飾自己了？

微微眯起來的杏眼，減弱了平時努力營造出來的親和效果，倒是把杜炘平時收斂起來的那種通透世事後的不耐煩顯露了出來。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這句話許文博也聽人說過，似乎帶著無限羨慕和感慨。

也許這是一種讓人充滿了美好幻象的人生狀態，但是，以許文博目前的人生經歷來說，這種狀態應該只是人生中的某一面吧？或者說是想要展現出來的某一面吧？

畢竟，這種所謂的少年狀態，背後如果沒有本人，或者是願意護著他的人心思縝密的安排和保護，少年只怕早就被這個社會給吞噬了吧？

所謂對於這種狀態的懵懂的憧憬，不正是因為大家潛意識裡都不想承認這種狀態只存在於想象空間嗎？

而杜炘，少年這種單純的狀態，可能更接近平日裡他營造的形象，無害但又強大。不過，許文博很清楚，杜炘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絕不因為他本人是個真少年，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而是因為他是個複雜到通透，不憚於露出自己的利齒和爪牙保護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