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漢語是跟個漢人學的,很久了,他人很不錯,教會了我很多東西,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充當他的導遊。”我猜想一定是父親了,看來我找錯地方。阿布的手腳很長,彷彿沒有骨頭一般,山路崎嶇,走起路來,手如飄帶一樣晃來晃去。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前方,有一大堆人圍在一起,似乎在慶祝什麼。
等我和阿布過去,人已經漸漸散去。我走近一看,原來是有人捕到了一條蟒蛇。
蟒蛇還是活的,不過頭上套了蛇籠,好像是一種編織袋,又有點類似馬的韁繩,那帶子好像很堅固,蟒蛇的頭在劇烈的搖擺,但掙脫不掉,它的另外一半身體被牢牢幫在了地面的木樁上。這條蛇不算大,不過也有四米多長,身體背面灰棕色頭背有成對的大鱗片。背面和側面有云狀大斑紋。
頭上編織袋的另外一頭在一個壯實的年輕漢子手裡,他臉上充滿著得意的神情,一隻手抓著袋子,另外一隻手叉在腰上。身上披著一件紅黑相間的短服,沒係扣子,露出健壯的肌肉,他的眼睛向上飄的利害,壓根沒看見我這個生人。倒是一個四十多歲面板黝黑的矮胖中年人發現了我們。然後大家都轉移視線到我身上。抓蛇的年輕人不快的望著我,可是他看上去也很好奇。
一下子被這麼多人圍起來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們說這我聽不明白的語言,睜著大眼睛擁擠在一塊,彷彿在動物園看動物一樣。還好阿布趕快解釋了一番。
“別介意,一般收蛇的人不進村子的,大家很少看見外族人,所以顯得很好奇。”阿布拍拍我的肩膀,他背對著太陽,如衣梭般的臉朝外吐著舌頭。我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蟒蛇。
人群逐漸散去,我跟著阿布來到他家。如其他人一樣,家裡很簡陋,不過裡面的物件卻是獨特。大都市皮製品。有皮褲皮衣,還有一瓶浸泡著數條蛇的大玻璃罐子。裡面的液體黑褐色的。阿布叫我自己坐坐,他去喝水。我則應了一句,然後走到玻璃罐前仔細看看。
裡面的蛇好像是毒蛇,有一條黃色的,頭部呈三角狀。比起前幾條都要大,我把手放到罐子上,眼睛貼在上面,想看看它的花紋。不料,那蛇猛地掙開眼睛,大而灰色的眼珠轉了一圈後盯著我。我嚇得往後一退,正好撞倒了從裡面走出來的阿布身上。
“你怎麼了?”阿布奇怪的問我。我驚惶的指著罐子。“那蛇,居然是活的。”阿布冷笑了聲,不屑的哼了一聲。
“那蛇當然是活的,你不知道麼?蛇酒自然要泡活蛇,否則藥力就弱了,那酒的溫度低,所以蛇成半休眠狀態,你剛才一定是把手放在上面了,溫度一高,它自然活過來了。”阿布笑嘻嘻的走過去,用手厥起衣角擦了擦剛才被我手捂出幾道印子的罐壁。然後指著那條蛇說。
“你可別小看它,它可是有名的烙鐵頭,被它咬一口,半小時沒血清就沒命了。不過它泡的酒可是非常不錯,不過這蛇前些日子剛放下去,要等它被醉死,然後才能開蓋子飲用。”我點點頭,果然是捕蛇的世家啊。門外很多小孩會趴在門外看我,然後又被女人們領走了,開始還不太習慣,後來也無所謂了,和阿布攀談了起來。
“日子不好過,收蛇的人價格越壓越低,村子裡的人卻越來越多,當然,能抓到的蛇也沒以前多了。剛才在外面的那個叫烏蘇,他已經是村子最會抓蛇的了,可一條四五米的蟒蛇活的才賣兩百多,死了更不值錢。要麼就冒險抓毒蛇,價格稍微高點,但被咬死的人也不在少數,總之要麼餓死,要麼被蛇咬死,日子很難過了。聽長輩說,以前村子裡自給自足,雖然不富裕但也過得去,自從有人開始賣蛇賺了點錢,大家都去趕著抓蛇了,抓來的蛇一多,價錢就賤了。結果搞得現在村裡的人只會抓蛇了。聽了他的話,我很難想象原本在我印象裡神秘而強大的捕蛇部落居然現在處於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面。不過我還是問了他關於龍蛇的事情。
“龍蛇?你瘋了麼?我勸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吧,我們這個部落已經幾百年了,從來沒人見過龍蛇,它只在老人家嚇唬不聽話的娃的故事裡出現過,以前那個教我漢語的男人也說來找龍蛇。”阿布端詳了我一會,忽然指著說:“沒錯,和你長得有些相像,你們該不是父子吧。”我笑了笑,點點頭,阿布也笑笑。
“真高興,我居然還可以見到紀先生的兒子。”阿布對我的表情明顯熱情了許多,不過他還是不贊同我去找龍蛇,但他告訴我,明天就是一年一次的捕蛇賽,比比誰是最厲害的捕蛇人,冠軍的獎勵是很豐盛的。
“我和烏蘇是一起的,你可以和我們一道去看看,怎樣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