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劫道的,框到一個算一個,沒框到的,算那人運氣好……
心下更是好感全失,就這樣的酒肆,真不知夏歌笑是怎樣經營到最後居然當了御前總廚,自由出入皇宮,還開了長安城最大的酒樓的……嘖嘖嘖,這難度,簡直和讓她不要吃肉一樣,在她眼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小小頓時對夏歌笑的敬佩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小子不光長得像高人,看來還真的就是個高人。
連他都被拉下馬了,可見以後她的使命該是如何艱難。
有了破舊的招牌在心中墊底,蘇小小希望之後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太超乎自己的想象。
結果她錯了,原來心碎也分破碎和碎成餃子餡兩種……
眼睛所到之處,無一不破,正門走進去後,一個四合小院撞入眼中,院子裡面有一個拱橋狀的葡萄架,架子上的葡萄藤已經枯死。
葡萄架上間隔擺著兩張石桌石椅,石桌上擺的是一些乾貨,雜亂不堪,可能是幹豆角什麼的,黑乎乎一坨坨的,一看就好久都沒有翻弄,和竹筲箕都長在一起了。
進門處耳房的牆上密密麻麻吊著一把把的高粱穗,本應紅亮亮的顏色,卻積滿了灰,生生變成了土灰色,蘇小小用手輕輕摸了一下,指尖便一層黑灰。
看出了蘇小小的打量和挑剔,胖廚子有些侷促乾咳了一聲,解釋道:
“慕容掌櫃去世後,酒肆的生意就很差了,很久都沒有人來,所以……所以俺們也沒有怎麼太收拾,每天都是混著日子等著您來……
您能來我們都很高興,可算有人給發工錢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工錢大家就有動力了……”
什麼?發工錢,看到這樣的情景,蘇小小恨不能拿板磚來將自己拍暈,看能不能躲過此劫。
她在未來世界,好不容易靠著天賦,外加對美食孜孜不倦的追求,才坐到了資深美食評論家的位置上,又不知走了多少國家,地方,吃過了多少美食,才出了幾本暢銷的介紹美食自由行的書。
現在這種狀況無疑是一巴掌把她拍回原形,讓她從最低端做起,雖然奮鬥的方向不同,但是起點都是驚人的一致。就連穿越,她都輸在了起跑線上。
抱著這樣的心情,兀然聽到胖廚子說起工錢,蘇小小從玉米串前抬頭睨視著他那張大胖臉,心想,就這樣的散漫,你們還想要工錢,真是笑煞旁人,這要是她的專欄助理,早就被她辭退了。
首先作為經營食品行業的酒肆,到處都灰撲撲的,使得喝酒一點意境都沒有,一進的四合院雖然簡單,但是進門後的院子很寬敞,三間正房旁的兩間耳房建造得美觀大方,卻因為長期不打理,落著一層層灰,就跟一個破落的農家小院沒什麼兩樣。
飲酒,講情調二字,落英繽紛,花瓣無意間落在酒中,旋轉婉約為上品;豪放不羈,狂中有劍,舞文弄墨,佳人知己相伴,為中品;席地而坐,無人打擾,但求一醉,為下品。
就破曉酒肆,三品一應不佔,縱然是上好女兒紅,都能喝成兌了三成雨水的高粱酒的滋味來。
這樣的情況,酒肆不知多久沒有開張了,還想發工錢?真夠貪的。
這才第一天,蘇小小不想得罪他們,儘量讓自己笑得不太難看,點頭說道:“理解,理解,都沒有生意,打掃做什麼呢?做給鬼看嗎?”
……
院子這就差不多了,到處都是灰撲撲,明明外面山清水秀,不知道為什麼平白無故進了酒肆就像來到了撒哈拉一樣,黃沙入眼。
葡萄藤架旁的水井,已經用土封好了,慕容曉的牌位就放在旁邊,還上著香,蘇小小看著這樣詭異的場景,雙手合十,念著:莫怪,莫怪……
職業病卻又犯了,就這隨時要鬧鬼一樣的酒肆,看誰還敢來,哪裡來的生意呢?
此情此景倒讓蘇小小想起了《水滸傳》裡面的一首小詩,眼前的酒肆看外觀真的就是詩裡的景象,一模一樣:
傍村酒肆已多年,斜插桑麻-古道邊。
白板凳鋪賓客坐,須籬笆用荊棘編。
破甕榨成黃米酒,柴門挑出布青帘。
更有一般堪笑處,牛屎泥牆盡酒仙。
……
如果這是蘇小小以往走進的酒館,真的不會筆下留情,定要實話實寫,批得一無是處才罷休。
但是現在自己要經營這個酒肆,光想想就頭疼,紙上談兵她會,望菜生意她會,挑刺她更擅長,但是要她實幹……太勉強了。
真想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