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白麵,全村全部麥子總共不到五十斤; 再上交部分給大隊,剩下的可能只夠全村人餓著吃五、六天。
只能最慘、沒有更慘。
地裡油菜花同樣出現不明“缺素症狀”,油菜“花而不實”,有的植株直接顆粒無收。等菜花謝、菜籽成熟,菜油的產量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這還只在春天,離收穫季節還有半年,糧種才剛下地,庫房裡的糧食只有支出、沒有收穫,一直控制控制再控制,最後還是快支撐不下去。
肚子餓得不行,活計越來越多,村子裡累病的人不少。
張隊長連夜召集小幹部們開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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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村鎮也很困難。
五九年正月前,雖公社還沒有明確下放檔案條款,但整個碧山鎮生產大隊,各個小隊都或明或暗宣佈:公共食堂停火,清鍋斷頓。
碧水村與碧土村的大食堂也漸漸熄火。
部分村幹部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整個人焉掉,逢隊員就躲,見村民就藏,生怕瞅到別人目光,爬村民問他們要吃的。他們自己與親人都餓著肚子,哪裡來吃的。
人人家裡都糧不夠,餓著肚子下地幹活,累得半死不活。
村民們不滿情緒一直往上升,再加上餓極,家家戶戶沒有吃的。地裡種地活計,耽擱關鍵時間的不在少數。
這種情況越發嚴重——人們必須想方設法,往野外找吃的。
終於,在三月開春後,溫度一點一點回升,鎮上居民與外村村民,又哭又笑,心裡慶幸不已,他們的命算是活下來。
不如想這個冬季,日子再艱難,仍然要一步一步往前爬。
種花國將定量救濟糧分給城鎮居民們,量不多,卻令人歡呼雀躍。
而村民們也不再抱怨,紛紛爬山摘樹葉、挖草根、挖野菜、採野果,當然他們是從採樹葉與挖草根開始,野菜野果也需要時間才能冒出來。
總之,春夏的茂密山林裡,怎麼可能沒有吃的呢?
待厚雪漸漸融化,大地開始慢慢地甦醒。
各種綠色樹葉露出來,樹枝長出新芽,有頑強生命力的嫩草,從地裡冒出頭來。幸好,大鍊鋼暫砍不完本地村的樹林。
人們最先找各種各樣可食性的樹葉與草根。
草根最常見的是茅根,它們耐得住寒冷,在回春前就從土裡冒出來,需要眼尖的人才能瞅到。
將茅根扯成一段一段,曬乾,軋成碎面蒸著吃,非常美味,可算是一種味道不錯的填肚‘野菜’。
樹葉有很多,榆錢、楊葉、柳葉、槐花、槐葉,甜杏葉等。樹葉味道通常各種各樣,但多多少少帶點苦味。
人們甚至找到吃樹葉的一套辦法與理論,像苦杏葉有毒不能吃,這類問題,是經過血的教訓累積的。
最好吃的是榆錢,去掉外層,裡面是發白一層,有點像胸脯肉,將它磨碎成粉末,過篩,甚至可以做成麵條。
還有其他葉子,有的吃多臉腫、有的梗氣兒、有的會反胃。既然有選擇,大家開始挑著吃、存著吃。
有的樹葉苦味重、還硬,難以下嚥,人們把它們浸泡一天一夜,清洗乾淨,再把用刀剁碎,用榆皮面揉成一團。
樹葉糰子蒸熟吃。
要是有一種料,也算是不錯的美味。
是的,苦中尋飽——種花國的吃貨們,在困難時期,連吃樹葉、草根都能這麼講究。怎麼才能好吃不反胃,怎樣混合搭配才能有飽腹感,一切都憑藉經驗教訓。
只是,山林中能吃的樹葉是有限的,並沒有劃分誰是誰的,那些嫩葉嫩芽還未來得及成長,已經被人摘下挖走。
對此,有人皺眉道:
“等將樹葉、草根、野菜全吃光,地裡莊稼也差不多成熟了吧?”
來年還會長出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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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開始,對外宣佈村裡‘食堂停火,清鍋斷頓’,公共食堂從一日三餐,削減至一日一餐,紅薯雜糧稀飯,週一三人一碟泡菜或其他。”
碧山村隊部土屋裡,張隊長面色凝重地宣佈這個壞訊息。
小幹部們心裡咯噔一下,隨後嘆息一口氣,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地裡春紅薯與春洋芋種下,如今主食還剩下部分水稻插秧與多畝玉米的播種,其他蔬菜春種全部縮減,沒命的忙碌,一點一點恢復成正常上工。
至於收穫糧食?
那是越收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