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氣候溼潤,故而處處可見茂密竹林,猶如一片片綠海,在徐徐風中潮起潮落。
唐月天望著已近在眼前的唐家堡,原本心裡還微微忐忑,現在約莫是知道再也避無可避,反而是冷靜了下來,唐英是何人,兩位師父的身份又是什麼,在踏入唐家堡後大概就都能一一知曉。
在高大的銅門前,領路的茶館夥計從懷中摸出一片竹葉,銜在唇間吹出一陣短促的音節,裡頭便出來兩位身著黑色勁裝的護衛,見了若水宮信物,二人朝龍音恭敬的握拳作揖:“有勞龍宮主遠道而來,掌門早有吩咐,請隨入內。”
護衛引龍音一行人至前廳,唐家堡甚大,這一路竟花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
甫一踏入廳內,便見掌門唐傲迎了上來,各自寒暄一陣,話入正題。
但畢竟是毫無瓜葛的兩個門派,談話間難免帶了試探之意,廳中人多,也非議事之處。
“唐如一事待人齊後晚些再議,龍宮主遠道而來,還請先做休息。”唐傲十分客氣。
龍音一聽便明白他的意思,原來是還差了人,怪不得顧左右而言他,便頷首道:“多謝唐掌門,不過還是先要勞煩唐掌門安排一下解毒之事。”
唐傲看向他身側的唐月天,目光中竟閃過一絲柔和,說道:“這是應當的,龍宮主可至客院,稍後便讓我唐門的藥師過去。”說著便吩咐下人領龍音一行人至客院休憩。
客院裡竹林搖曳,透著一股清新的氣息,與別處確實大有不同。
見身旁已無唐門中人,唐月天這才開口道:“我總覺得那掌門似乎認得我,你方才並未說是我中了毒,但他……”
龍音看向他,說道:“恐怕你與唐門淵源頗深。”
唐月天不由苦笑:“不知為何,我方才冷靜下來,現在又覺得惴惴不安,既然兩位師父有意隱瞞,恐怕於我而言多半不會是好事……”
龍音何時見過他這般模樣,心裡一軟,話也變得輕柔:“不必太過擔心,再壞的事也總有轉機。”
“龍音……”唐月天剛開口,便被後頭的柳昭打斷了話語,大步走來站在他們二人中間,先是瞪了眼唐月天,然後衝龍音笑道:“龍大哥,你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先坐下休息休息吧!”
唐月天摸了摸鼻子,識趣的後退了幾步。
沒想到他們才剛坐下不久唐傲吩咐的藥師便到了。
芷藍將他領進來的時候,正在喝茶的唐月天抬頭看了眼,差點沒把茶給噴出來:“小師父?!”
來人正是唐傲的七弟唐英,也是唐月天的小師父,只見他一臉不悅,大步上前:“你這笨徒弟,不過出來幾個月就折騰成這副模樣,快讓為師看看中的是什麼毒!”說話間便徑自在唐月天跟前坐下,拉起他的手把起脈來,全然忽視了旁邊一直注視著他的龍音。
見他神色如此,唐月天再多的話也吞回肚裡,只得瞄了眼龍音。
龍音朝他略一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爾後又吩咐芷藍色畫面退左右,柳昭雖然有些小性子,但畢竟是世家子弟,識得大體,也乖乖跟著芷藍退下。
把完脈,唐英將唐月天的衣袖往上推,見一條黑線自掌心已延至手肘處,他頓了頓,才道:“此毒先壓制內力,後散發毒性,侵蝕心脈,中毒之人往往會以為只是中了軟筋散,實則不出一月,待黑線延至心脈,便會暴斃身亡。”
唐月天聽後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唐英見他這模樣,唇間隱隱有了絲笑意:“笨徒弟,有為師在,你怕什麼。這毒雖霸道,倒也好解,是唐如慣常使的,早她開始用的時候,我便已有解藥。”說著他問道,“我先前給你的清風玉露丸可還有?”
“啊?”唐月天眨了眨眼,下意識摸了摸懷中,難怪最近覺得此處空蕩蕩的,原來是少了樣東西!眼見小師父眉頭越皺越緊,他連忙說道,“我那天被龍音救出時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怕是就在那時掉了。”
“當真?那藥極其珍貴,你若是給了他人,為師便要你給我在虛懷谷挖藥三年!”唐英瞪著他。
唐月天心裡發虛,眼都不敢眨:“嗯,真的,不過我已吃了一顆。”
唐英看看他,又看看面無表情的龍音,他總覺得自己的笨徒弟會被人坑了,那坑人的傢伙是不是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若水宮宮主,那就不得而知了。聽到唐月天說已吃過一顆,他的臉色越發不好看:“清風玉露丸乃救命之藥,你又惹了什麼事?難怪我見你清減不少,毫無精神,哪裡還有在虛懷谷時的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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