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命大。你看,咱們先前三個月沒見,這不是也又見到了?”
若凌紅著眼睛點點頭,可就算是正出言哄她的安珏也明白,她點頭只是因為她懂事,不是因為她真的被這話哄住了。
這些心思攪得安珏在回鸞政殿時心裡沉得很。來時為了方便和若凌說話他特意沒從鸞政殿帶宮人,生怕若凌童言無忌說些不該說的被傳到陛下耳中。
可眼下獨自走在宮道上,他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凜冽的孤寂。
不過多時,他偏又遙遙看到了一片熱鬧。十數位宮人隨行的步輦正從宮道那端緩緩行來,安珏仔細分辨了良久,方認出步輦上端坐的人是白越。
白越現下已是貴君了,是在安珏被廢元君位後不久晉的位,陛下讓他掌六宮事宜。
他在皇帝面前百依百順,皇帝不愛聽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說,是很招人喜歡的性子。
安珏忽而自嘲地輕笑了聲,在步輦即將經過身前時退到了道旁讓他先過,但很快,步輦上響起一聲不輕不重的:“停。”
華貴氣派的步輦停下、落穩,安珏看過去,白越也正看過來。
接著,白越笑起來:“竟能在此見到安常侍,真是稀罕事。”
說著他便向他走來,安珏頷了頷首:“貴君。”
白越在他面前定住腳,打量著他,口吻悠悠:“我封貴君時常侍稱病未能來賀,後來又聞常侍入獄受審,我還道再見不到常侍了,沒想到常侍命倒好,這樣大難不死。”
這話說得並不算好聽,安珏便沒有應話。白越似乎沒有在意,只輕輕一嘆,自顧自又續道:“論起命數,我也確是比不過常侍,估計這輩子也沒機會當一把元君,和陛下舉案齊眉。”
安珏低著眼眸仍未應聲,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划著:“所以,我只求這貴君位的晉封完滿無缺。”
可他早在近一年前就晉封了貴君,這話說得安珏十分莫名。安珏蹙起眉頭看他,他輕鬆地又一哂:“當時闔宮來賀,唯獨常侍沒來。如今既再度得見,只好勞常侍在此補上一禮以彌補這缺憾了。”
安珏眼底一顫,帶著三分驚意看向他。
在盛國後宮裡,貴君之上只有元君,常侍卻是連員額都無限制的末等位子,白越這是要他當眾行叩拜大禮。什麼彌補缺憾自都是虛的,無非是樂得看他受辱。
安珏沉了沉息:“貴君,得饒人處且饒人。”
白越的笑容斂去了大半:“你若這樣說,便是為難我了。”他語中一頓,“陛下要我掌六宮事宜,常侍你說,這禮數上的事,我管是不管。”
安珏沉默以對,白越復又輕笑:“倒很有風骨。”
說罷他一招手,幾名宮侍當即上前,伸手便將安珏往下按。安珏剛一掙扎,猝不及防地被踹在膝窩上,難免腿上一軟跪了下去。
他旋即要起來,但被按得死死的,白越淡看著他的掙扎,不耐地道了聲:“行了,我不逼你拜我。”
安珏切齒看過去,他嗤聲而笑:“可你既仗著陛下肯給你留幾分薄面便這樣目中無人,這事還是得讓陛下知道才好。免得你日漸忘了自己是誰,在宮裡拿起昔日做元君的架子,倒打了陛下的臉。”
他說完便不再理會安珏的反應,吩咐那幾名宮侍:“看住他,讓他跪兩刻。”
幾名宮侍躬身應是,白越便轉身離開了。待得他坐上步輦,步輦卻轉了彎,顯是要往鸞政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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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政殿裡,趙瑾月下朝回來見安珏沒在,知他是送若凌去了,便也沒催。不過她今天難得清閒一點,就想他如果能午膳前回來最好了,她可以拉他一起用午膳,再一道出去走走。
然後她就開始琢磨可以拉他去哪裡走走,琢磨著琢磨著,就滿腦子全是他了。
結果她沒等來安珏倒等來了白越。
白越進殿是不用通稟的。乍然見他進殿,趙瑾月好生一愣,轉而笑道:“你怎麼來了?”
這個白越她先前也翻過牌子了,最深的印象是他脾氣特別好。在原女皇的記憶力也有許多關於他的事情,大多都是輕鬆愉快的相處過程。
白越笑吟吟地在側旁落了座,從宮侍手中接過茶抿了一口,接著便笑嘆:“臣知道陛下近來忙著,也不想擾陛下。不過適才在路上碰見了安常侍,不得不來跟陛下說一聲。”
趙瑾月一愣:“怎麼了?你說。”
“他那個清高的脾氣,見了臣連禮也不肯見一個……”白越無奈地搖著頭,“臣倒沒什麼,但當著那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