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趕緊把那個白玉小碗端起,又跟他說:“快起來。”
然後她便爽快地把薑茶給喝了,碗擱回托盤裡,小宦官就乾脆地告了退。
黃寶林揚音而笑:“兩年未見,良娣娘子還是風光如舊啊。從綠意閣到這兒才幾步路,殿下都怕娘子凍著,不像我們,沒人疼沒人愛的。”
楚怡回了一聲冷笑:“兩年未見,黃寶林這張嘴也如舊啊,這是忘了從前被我懟到臉綠的時候了?”
——轉瞬間,黃寶林就又變成綠寶林了!
周遭眾人別頭摒笑,楚怡饒有興味地望著她,很想誠懇地問問:您咋又惹我呢?您是頭一天認識我嗎?
黃寶林正鼓足了勇氣要頂一句,適才那小宦官又端著托盤進來了:“娘子,您到服安胎藥的時辰了。”
楚怡:“……”
你沒看我這兒正忙著用嘴皮子嗎?
而且她有點喝不下了,方才那碗薑茶雖然沒多少,但是液體到肚子裡本身就很容易飽啊。現在再一看到安胎藥,她就覺得脹得不行。
她於是深吸著氣踟躕了一下,還是勉為其難地把藥給喝了。
黃寶林趁著她喝藥的空擋可算理清了思緒,在她放下藥碗時,輕輕鬆鬆地一笑:“良娣娘子倒是脾氣愈發衝了些,臣妾方才也沒說什麼,是不是?”
“哦,那是的。”楚怡坦然點點頭,“可我脾氣就是這麼衝,你想怎麼的?”
黃寶林:“……”
自此之後小兩刻,都沒人敢在楚怡跟前亂說話。
臨到了開席前,那小宦官第三次進了屋,仍舊是端著一隻碗:“娘子,您的燕窩。”
“……”楚怡登時後槽牙緊咬,臉上強行微笑,“你去回殿下一聲,告訴他不必這樣緊張,我少喝一頓沒關係的。”
小宦官卻恪盡職守地稟說:“殿下是早上離開前吩咐的,下奴沒法現在去回話,娘子您……”
“我喝不下了!!!還沒吃飯呢!!!”楚怡炸毛了一下,引得眾人都往她這邊看。
她又努力平了平息:“你端下去,晚上我跟殿下解釋,不怪你。”
小宦官這才敢告退,滿屋子的女眷都瞧著楚怡,一個個臉上都寫著:果然脾氣比以前更衝了。
都敢明著跟殿下留下伺候的人發火了!
。
之後一頓飯用得還算融洽,或者說,是因為眾人各有心事,所以用得很有些沉默。
去年進宮的史氏和陶氏都是頭一回參這樣的宴,史氏低眉順眼地吃著眼前的幾道菜,心裡卻在慨嘆楚良娣命可真好。
——她這才真叫寵妃。事無鉅細,太子都是真真切切地念著她想著她,這和普通的寵是不一樣的,大多數進了宮的女人就算得了寵也做不到這個份兒上。
史氏身邊,陶氏抬眼瞧了楚怡好幾回。每一次都在想,什麼東西!
就這麼個脾性,不一定是用怎樣的狐媚手段博得的太子的歡心呢,否則太子能喜歡她?
陶氏心裡怨著,不知不覺就又想到了一年前的事。那回她可真是好長時間都覺得臉沒處擱,剛得了冊封不久的人就叫太子以生病為由從園子送回了東宮,東宮這一雙雙眼睛可都不是瞎子,笑話了她好長一段時間。
這一切,都拜楚氏所賜。
用完膳不久,外面喧鬧起來,宮裡頭開始放煙花了。
煙花是在太和殿前放,在天上竄起數丈,各宮都能瞧見,所以各處的宮宴散後眾人都要一同看煙花。
今年東宮的宮宴也沒不歡而散(……),一眾女眷便默契地起身走出了小廳,立在門前張望。
眾人按照身份尊卑自行分出了先後,太子妃不在,有孩子的楚怡和雲詩就站在了視角最好的地方,旁邊一點是徐良娣。後面是黃氏、羅氏、史氏三個寶林,再往後是廖氏和陶氏兩位奉儀。
一捧眼花竄上去,楚怡抬眸瞧了瞧——紅牆綠瓦,殘雪煙花,看起來真挺雅緻的,她認真地享受了一下。
要是沈晰能陪她一起看就更好了,情侶同看煙花滿天,就算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個浪漫專案啊!
與此同時,在最後排,一雙手趁著眾人都盯著眼花的機會,緩緩地向前伸去。
楚怡咂了咂嘴,接著又想,希望小月亮能好好學滑冰!
這樣等再過幾年,她就讓宮人用水給她澆出一大片冰場,讓她在煙花下溜冰,肯定美死了!
不能用影片記錄有點可惜,但能記在腦海裡,也不失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