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軒,”樓梯口有人叫喚,莫子軒一下子給嚇醒了。他立馬像一隻小野貓一樣抓繞推搡,掙脫了縛束,逃走了。
“你出現的真是時候,罷,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巴爾德長身而立,面對樓梯口的花古澤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鄭重警告你,他是我的,從前是,現在也是,不要和我搶。”
“我尊重他自己的決
定。”花古澤一右手抓緊了欄杆,不亢不卑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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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小鎮一片火光,所有的居民東奔西跑澆水滅火,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無數只狗在狂吠,一片混亂。沒人注意到,角落裡,一個少年慢慢走了出來,沾有血跡的氈帽鬆垮垮地扣在頭上,遮住了眼睛,嘴邊一顆顯眼的美人痣,手裡赫然提著鎮長的那根寶貝柺杖。
他在笑,眼前的情景是那麼有趣,彷彿回到幾百年前,那場巨大的火災。漫天飛舞的火焰,詭異而悠揚的鋼琴聲,在琴鍵在上飛舞的修長手指,唇邊一滴一滴劃落的鮮紅。父親的懷錶在滿是血的低磚上跳動指標,母親黑色的長髮散落在地上,一雙被火光和血液染紅的雙瞳,以及清盈如蝴蝶飛舞的聲音。
橡木叢林中,趙爾提著劍奔下山,看著那群無頭蒼蠅一樣沒有秩序的村民,有些無能為力。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朝西坡走去,池塘邊的小別墅一片燈火通明,周圍很安靜,靜得有些不正常。趙爾躍上門廊,一腳踢開沒有鎖的大門。客廳的佈置看起來很溫馨,燭火明亮,火爐把房間烘得很暖和,柴火還是新添的,最上面的柴火燒起來時,發出劈啪噼啪的聲音。毛毯上血跡斑斑,桌上一杯倒了的茶杯,另一隻滾落在沙發角落。
“鎮長先生?”趙爾走到另一個房間,試探地呼喚,沒有人回答,只有敞開的窗戶,山風陣陣,屋內,燈光大亮。他上上下下逐個檢視了所有的大小房間,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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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星星依然閃爍。高處陽臺上,一個高大的黑色人影立於邊沿,眺望山下橡木林中隱約可見的小鎮。
休加在離他十幾步遠處停下腳步,順手摘下黑色的兜帽。身後美豔的女巫伊莉娜倚靠在灰白色磚石牆上,漫不經心地擺弄手中的黑百合。
“你找我?”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不羈的笑,休加刻意緊咬了牙,擠出後面幾個字,“親愛的哥哥。”
“難為你還記得我是你哥哥,”巴爾德轉身,黑色大衣在乍起的冷風中飄飛不已,他把一樣細小的東西扔給休加,“你把母親留給你的遺物弄丟了。”
那次舞會上,魯錦將所有有關血案的證據一一呈現在他面前,他很快對其中的一個漂亮天鵝墜子發生了興趣,很眼熟。
“最近發生的幾起血
案,跟你有關。”巴爾德篤定,“或者說是你主使的。”
休加笑得歡快:“雅麗姐不敢做的事,我替她做了,怎麼了?”
“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碰莫子軒。”兇手的目標顯然是莫子軒,那十幾個年輕人只是無辜牽連的受害者。
亞麻色長髮被風吹開了去,露出像野狼一樣綠色眼睛,休加歪斜著身子,抬起下巴,神情倨傲:“不然,怎樣?”
“上帝在天堂裡,萬事萬物自有歸路。”巴爾德巋然不動,語氣陰森,金髮下,雙眸血光翻湧。
休加站在陰影裡,低著頭,薄唇抿成一條線,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伸長的獠牙刺破了嘴角,流下幾抹血紅。
往事一幕幕在周圍旋轉,靜謐的城堡,朝陽升起時,巴爾德的鋼琴聲伴他入眠;夜幕降臨之時,兄弟倆一起出去狩獵,每次都滿載而歸,博得父親的歡心,日子是那麼平靜而快樂。
周身的戾氣暴漲,休加猛地抬頭,雙眸盛滿了血絲,開始歇斯底里地暴走:“為了他,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你就要囚禁父親,怎麼?現在輪到我了嗎?!”
休加伸出右手食指,在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隨即大力揮舞右臂,血絲從傷口流出,凝固成血鞭,夾雜著尖銳風聲,呼嘯著朝巴爾德襲來。他早已面目猙獰,喪失理智地怒吼:“很好,我們同歸於盡吧!!”
反正,那個曾經每日為他彈鋼琴的哥哥,那個最愛他的哥哥已經死了。
伊莉娜舞動手中黑百合,墨綠色裙襬飛揚間,無數花瓣旋轉成無底深淵,閃著暗藏的刀光,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