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座談會,討論1969年度計劃綱要。周恩來親自審查修改,併到會上作報告,闡述“以農業為基礎,以工業為主導”的發展國民經濟的方針,強調了獨立自主、艱苦奮鬥的重要性,針對林彪、汪青一夥搞形式主義那一套,提出了尖銳批評。他說:毛主席語錄已發行7億多冊,毛主席橡章越做越大,已做了22億個,有些人就是搞封建階級、資產階級的作風,我們要的是勤儉之風。
這期間,他同林彪、江青一夥的破壞進行著持續的鬥爭。1969年7月,二機部彙報說,林彪下令要把在一線的原子能工廠全部遷到三線。周恩來制止了這個毀滅性的破壞。這年4月,他召集李富春、餘秋裡、粟裕以及國防工辦、國防工業軍管小組、冶金部、一楓部、三機部、七機部等部門負責人開會,解決飛機生產方面的質量事故問題,對檢驗制度的取消提出了批評。1970年2月,他在全國計劃會議上指出:“合理的規章制度還是要,廢除了不行。那是無政府主義思潮。”3月,他在接見全國計劃會議代表時又說:“不是不要規章制度,合理的不能破。”從1969年起,工農業生產狀況有所好轉。這是周恩來和其他老一輩革命家依靠廣大幹部群眾共同努力、堅持鬥爭得來的。但是,由於當時“左”的錯誤加上林彪、江青一夥的干擾破壞,盲目冒進的傾向相當嚴重。林彪一夥藉口備戰,提出要“用打仗的觀點觀察一切,檢查一切,落實一切”;宣揚“什麼比例不比例,打仗就是比例”,盲目大上軍工專案,不斷擴大規模,造成工業與農業、輕工業與重工業比例嚴重失調,1970年固定資產投資又過度膨脹。這年2月全國計劃會議提出的第四個五年國民經濟計劃綱要(草案),於同年9月提交中共九屆二中全會討論,由於林彪、陳伯達等的破壞,也沒有討論成,國民經濟出現了日益危險的傾向。
對於毛澤東發動和領導的這場“文化大革命”,開始時周恩來是不理解的,正如他1967月29日在群眾大會上所說,自己也是“老革命遇到新問題”。但不久後,他看到了這是一場災難。對於這場災難,他認為硬頂是不行的,必須“因勢利導,否則就會被沖垮”。他說:要做“弄潮兒”,“站在潮頭上,做旁觀人不行,做對立的把你沖垮”。他把個人的生死榮辱置之度外,1966年冬他對一位領導人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入虎穴,誰入虎穴”;他還說過:“我不入苦海誰入苦海。”這些話表明了他當時的沉重心情和辛毅態度。他忍辱負重,在潮頭上審時度勢,盡力維護黨和國家的利益。他的處境非常困難,一方面要使黨和國家的正常工作繼續進行,另一方面要儘量減少“文化大革命”所造成的損失,要保護大批黨內外的幹部。他要同林彪、江青一夥堅持鬥爭,而鬥爭又必須限於毛澤東能夠接受的程度之內。這是一場既艱苦又強韌的戰鬥,有時候,甚至不得不說一些不想說不願說的話,做一些不想做不願做的事。正如鄧小平後來談到周恩來時所說:“在‘文化大革命’時,他所處的地位十分困難,也說了好多違心的話,做了好多違心的事。但人民原諒他。因為他不做這些事,不說這些話,他自己也保不住,也不能在其中起中和作用,起減少損失的作用。他保護了相當一批人。”周恩來維護了黨和國家的大局,相當一批幹部儲存下來了,經濟雖然遭到巨大損失,但終於沒有崩潰。這一切,都為後來的恢復和發展準備了條件。
周恩來在“文化大革命”中,常常連續工作十七八甚至二十多小時不得休息,有時連吃飯也顧不上。他曾感慨地對醫生說:“‘文革’要讓我少活十年。”1967年2月3日,他感到異常不舒服。經醫生會診,發現有了心臟病。他叮囑秘書保守秘密。這年夏天,他的健康狀況顯著下降,但仍堅持通宵工作。9月24日,他對鄧穎超說:我一到早晨8時左右,精神就不行了,手發抖。到1968年9月,總理辦公室被迫撤銷,只留下了兩個秘書,大量的具體工作都得由70高齡的周恩來親自動手。人們見他操勞過度,日益消瘦,勸他休息,他總是說:“我是總理,就得什麼事也要管啊!管不好怎麼向黨、向人民交代!”他不能休息。如果他離開崗位,林彪、江青等正是求文不得。正如國外有的作者所說的:“只要他在其位,就可以在處理政府的日常工作中,保持某種明智,對受到威脅的幹部給一定保護,可以減輕數百萬人的痛苦。此外,他可以阻止野心家篡奪最高權力的企圖,防止爆發一場新的悲劇。如果他離職,內戰局勢勢必更加惡化,如果他公開發表自己的看法,使自己成為英雄,其處境將更加困難、不堪設想。”
林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