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破的那一個喜日!那是她生命中最燦爛的美麗。
當時她熬過了飢寒,存活了下來,遇著了他,那是天意不可違嗎?
“可是為什麼這樣短暫?”
於是她懂得了愛人的滋味,卻也懂得什麼叫作心碎的傷悲。
突來的開門聲驚醒了恍惚中的她,原來她已經坐在喜房裡。那麼她將面對的是……
元先生可能哄她,騙她嗎?
“爺兒好俊,可不像別人說的是個糟老頭子呢。”
進門的這是王家的婢女吧,聲音陌生。
“但是這爺兒好冷淡,連笑起來也冷冷的哩。”
天呀!淨菟腦中一片空白,她只有一個意識——真的有所謂的新郎!
兩個婢女繼續悄悄的嚼舌,“實在怪異,這爺兒神秘,而且明明是新宅子,咱這些下人也是剛進宅子忙差,卻又偏偏不許誰說溜嘴兒。”
“聽說爺兒沒有親自上玉府迎娶,而以病重不起為藉口,但是爺兒明明高大英氣呢。”
兩個婢女忽地驚覺這兒是喜房,新嫁娘還端坐在榻上哩。
她們盈盈作禮,退出喜房。
原應陪嫁的小酵由於染了風寒,所以暫時待在玉府。現下,她是孤零零的人了,沒人能幫助她。
扯下紅頭巾,卸除鳳冠,淨菟低喊出一直緊繃的情緒壓抑,“怎能欺我!誑我!元希,你太、太不該了。”
她想要恨,卻又不能。
無法細索什麼,她的傷痛已臻臨界點。
她開啟喜房的們往外奔跑,這大宅子她是一刻也待不下了。她受不住可能侵害她的……
夫君?!不,她拒絕承認!她的夫君只有一個人那埋入黃土,也一同埋人她心底深處的玉驚破。
雨絲緩緩飄灑,代替她已無淚的慟。
她一直跑著、跑著……
奴婢們見狀紛紛傻愕。新嫁娘失性了嗎?怎麼衝出喜房啊。
淨菟腳下一滑,狠狠的摔進泥地裡。她吃痛的站不起來,雙腿的挫傷癒合未久,這一摔彷彿扯了筋骨。
“大門在哪兒?在哪兒啊!我要回玉府,我要去祭墳啊!”眼睛被雨絲濛住,散被下的烏髮溼稠的黏貼著頸和頰。
“老天!讓我死!求你劈下一道雷,殺了我吧。我不勇敢、也不堅毅,雖然我曾經那樣期許和努力著!”她無助的仰望灰瀠瀠的天,雙臂擁抱住自己。
好冷!她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的寒冷。她的淚竭了,再也無法強硬擠出微笑,她的心已然泣血。
“淨菟!”
狂急驚慌的吼聲響起,她尚且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一股猛勁擁摟入懷。她一嚇,忙不迭要掙扎。
可是對方不讓!她既窘困又憤怒的被迫抵靠在男性的偉然胸膛裡。
“淨菟,是我。”
對方放開了對她的鉗制,淨菟的眼睛瞪圓,喜慌交集的害怕是自己的錯覺和幻象。
恢復原本面貌的玉驚破聲音碎裂,“我沒死!我是你的相公玉驚破,如假包換。”
“相……”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切勿當真失了性。
然而當她睜開眼睛,這幻象依然存在!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議的震撼令她作不出任何回應。
玉驚破一手環抱住她的背身,另一手則握起她的冰涼小手,“摸摸我的臉、我的眉、我的鼻和唇……”
她依了,顫抖的一一撫摸這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俊顏。
“相公?!你是玉驚破……”她的心戰慄著,完全亂了心律。
他輕吻她額際的髮絲,“是的!你的再嫁夫君就是我!王員外的名字王敬石是臨時瞎扯。”
“王敬石……”這輕語絲毫不帶任何含意,她只是重複著他的話。
他又吻親她的秀眉,她的嫩頰。每一個吻皆綿綿密密的含存他的濃烈情愛,以及他的悔不當初 “劉不住!給我用一生一世來補償你。”
“驚破……”她的相公沒有死亡,她的相公還活著……
淨菟什麼都遺忘了,她只有一個意識深刻於心
驚破還活著、活著啊!
這天底下除了這個事實,沒有其他能夠令她“活”過來了啊。居喪豐年的她身體活著,可她的心呢,早早在見到屍體那一日就已經千刀萬剮了。
“驚破!”她投入他懷中,臉上的溼濡是雨或是淚呢。
甭睬!
她只感覺到他的真實存在,其餘的都不要緊丁,淚或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