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明示,哪裡需要下官幫忙的,下官必然不敢推辭。”
蔡京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皇城,慢慢說道:“王黼之輩,翅膀硬了,想要振翅翱翔。”
童貫聽言一驚,連忙說道:“太師,王黼不過一個御史中丞,還差得遠呢。再說這王黼也是太師一手提拔起來的,太師多慮了。這梁師成也沒有理由去幫王黼做這般出頭的事情。”
蔡京年事已高,走起路來左搖右晃,聽得童貫言語,擺了擺手,說道:“你有所不知,王黼如今不同以往了,他討好官家的手段是你我學不來的。便是那梁師成,王黼待之如父一般,兩家又住得臨近,便是那院牆都打通了,兩家如同一家一般。手段非常啊。”
說出這句話的蔡京,才真正顯得有些無力,叱吒朝堂十幾年,到得如今,似乎真的碰上對手了。這個對手曾經還趴在自己腳下,如今已然在暗處伺機而動。
童貫似乎也聽懂了,想得昨日鄭智與自己說偶遇皇帝趙佶之事,也就知道王黼討好皇帝的手段實在不凡,便是帶著皇帝偷偷出宮玩樂,還能找到符合趙佶喜好的女子供其瀟灑,如此手段,便是童貫蔡京兩人也做不出來。兩人最多是送女子入宮,卻是不敢帶趙佶偷偷出去玩樂。如今這御史臺掌管在王黼手中,似乎王黼就有這麼個不怕他人詬病的有恃無恐。
本來歷史之上,王黼找的為趙佶找的女子正是李師師,如今卻是一袖。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趙佶似乎就喜歡上這種偷的感覺。
“太師,若真是王黼,這王黼當真也是敢想,他離這一品還差得遠呢,想要上位,也不看看滿朝大臣有哪個會答應。”童貫此時雖然對於王黼的手段極為驚訝,卻是對於王黼這份著急的野心不太看好。
蔡京聽言,竟然輕輕笑了出來,笑得有些無力道:“童樞密,如今的官家,可捉摸不透啊,興許就真把這尚書僕射、中書侍郎給他了呢?”
蔡京老辣,看事情極準。這趙官家,當真就開了大宋之先例,來了個超晉八級的大手筆。氣得滿朝苦熬資歷與層級的老臣,無不吐血三升。
童貫不以為然,大宋朝一百多年,哪裡有過這樣的事情,哪個朝臣不是一年一年熬上來的,王黼不過御史中丞,正四品下的通議大夫,文官第十級,要上一品有資格坐相位,至少還差八級。
“這王黼當真是痴人說夢,如此亟不可待,不怕來個雞飛蛋打。太師有何事要下官去做,但說無妨。”童貫說道,卻是也知道此時不能退縮,王黼與童貫終究不是一路人,蔡京居相位,對於童貫來說更有好處。
即便蔡京也許會是童貫執掌殿前司的阻力,卻是也不能讓蔡京就此失了相位。政治便是如此,沒有對錯,只有利益,一切皆圍繞著利益來做事情。
“你說如今老夫若是不反擊,隨他們去鬧是不是更好?”蔡京忽然說的這麼一句與頭前態度完全不一樣的話語。
蔡京這個轉折,童貫也是面面相覷,本以為這蔡京要自己幫忙,卻是這蔡京又突然來得這麼一句話語,讓童貫實在摸不著頭腦。只問:“太師所說何意?”
“哼哼,老夫官場沉浮多年,這相位也不是失了一次。哪次不是又得回來了。王黼之輩還嫩得緊,想要上位,便讓他到風口浪尖上去看看,便看看這大風如何把他吹翻在地。此時敵暗我明,反擊起來太費手腳,便讓他到明處去,老夫在暗處看著他。”蔡京也是與童貫聊得這麼幾句,方才有此想法。
連升八級,當真便如童貫所說,亟不可待。這連升八級之後,便是要得罪滿朝文武,老的看不慣,小的也嫉妒。便看王黼怎麼坐得穩這個位置。
童貫此時也通透了不少,蔡京在這東京經營幾十年,王黼一朝上位,蔡京有的是手段把王黼整下來。何況還有這滿朝文武,不論老幼,不論哪個陣營,王黼這史無前例的連升八級便把這些人得罪了個遍。
“還是太師看得遠,下官佩服。”童貫這一句佩服是自然,佩服之中也有欣喜。只要蔡京能短暫罷相,童貫前路,已然就沒有了阻擋,必然事半功倍,哪裡還能不喜。
蔡京想通透之後,心情大好,兩手合於袖籠之中,腳步也搖晃得快了不少。本還想四處聯絡盟友與這王黼一爭高下,如今倒是省心了。
鄭智得了賞賜,也在趙佶高興之中出言告辭,趙佶雖然對鄭智會然告辭覺得有些突兀,卻是也不強留。
鄭智抱著御筆書畫,也出得皇城,直往童貫府中去了。
童貫早已到家,心情正好,口中還吟唱著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