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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部分

人賣命……”

“杜扒皮?誰是杜扒皮啊?不是說我吧?我應該是杜大善人才對……”杜寅也有點兒發懵,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階下囚了,而是揣摩起了對方的話語,他在臨安太學呆過多年,南腔北調都能聽懂些,自然也包括淮音。

他突然一皺眉,“還有,這個分地是怎麼回事?分誰家的地?該不是要把杜家的地都分了吧?”

正想到這裡,就有一雙力氣大的不像話的大手捏著杜十秀才的細胳膊反剪過去然後就用麻繩胡亂捆紮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粗鄙士爵瞎了眼,居然沒有看出杜寅是個秀才公,雖然杜十秀才是穿著戰襖上陣的,但是就他那個細皮嫩肉的,怎麼瞅著也不像是種地的個農夫啊!

……

戰爭已經和杜十秀才無關了,因為他現在不再是兩千團練軍的統帥了,而是一個階下之囚,和上千個無精打采的農夫戰俘一起坐在一大片泥濘的水田裡——現在是深秋,水田裡面沒有水,但仍然非常泥濘。坐在潮溼的泥地上面當然是不舒服的,好在繩子在他被牽過來的時候已經解開了。

杜十秀才怕人認出自己,偷偷摸了兩把溼泥抹在臉上——其實早就有人認出他了,只是沒有人把他出賣給明軍而已。他這個“杜扒皮”在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眼裡,其實是杜大善人。

“鄉親們,本官孔進,是杜橋鎮新任的一鎮之長。”

一個衢州口音,嗓子有點沙啞的人正在訓話。聽聲音是個老頭,杜寅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彷彿是綠色官袍,頭戴著形制古怪的烏紗帽(郭芙兒設計的),鬍子颳得很乾淨的老頭子,正站在一輛不知從哪兒拉來的板車上面訓話。

“衢州,孔姓……”杜寅冷哼了一聲,低聲嘟喃著,“這等敗類,也配姓孔!”

“十秀才,小聲些……”

“十秀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幾個明顯壓低了的聲音在杜寅耳邊響起。杜寅抖了一下,趕緊底下腦袋,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孔進,就是那個在去舟山的船上遇上樑崇儒的老書生。也不知道是怎麼蒙的,居然混過了種種考核,現在是大明朝的九品芝麻官了——大明朝的軍官有軍銜,並不講品級。而文官則沿用了九品官人制,而且把最低的吏員也納入了官僚體系,定了從九品。孔進則比最低階的吏員稍高一級,是正九品的鎮長。這份差遣是徐子元給他的,因為徐子元看他比較老,覺得他的為人處世經驗比較豐富。

“……杜扒皮的團練兵已經完蛋了!杜橋鎮,現在是大明的地盤了!”

孔進還在訓話,他現在是人生得意啊!大明正九品文官,一鎮之長,還是大明覆興社的社員,當然還入了天道教……前途一片光明,老婆也可以娶得上了,真是不枉此生了。

杜家完了!

杜橋完了!

所有聽到這個訊息的杜家團練兵和周圍不知從哪裡聚集起來的農民,都在心裡面長嘆一聲。

不過……還算幸運,彷彿這些明賊,呃,是明軍還有幾分王師的樣子,所過之處,秋毫無犯。百姓還有團練兵們這樣想著。

士爵兵都是貴族,當然不會去搶老百姓的東西了,只是杜橋三成的土地都是他們的了!

“杜扒皮家……”孔進說著話,自己都有點想笑,這個名號誰想出來的?江南義門又不是蒙古強盜,什麼時候會扒老百姓的皮?佃戶苦是不假,但是他們的苦和義門沒有關係,那是宋國朝廷無能。一年搜刮一億多貫,花出去兩億貫(不足部分都用會子填補),那麼多錢花出去,還打不過蒙古人。

“就是台州義門杜家!”孔進怕老百姓聽不懂,又解釋了一下,“杜家反抗大明天兵,十惡不赦,全族都要流放的……他們的土地、房產,統統都要充公!”

流放,充公……

杜十秀才眼前一黑,險些就要暈過去了。雖然早就知道台州義門杜要完,但卻沒有想到會那麼嚴重!全族流放,家產充公……多半還要打入賤籍吧?

秀才心裡琢磨著,他對大明的政策不瞭解。他們杜家是漢人,漢人不為奴,自然也沒有什麼賤籍了。陳德興只是想把他們從台州移走——也不可能都弄走,這年頭沒有這樣的基層控制能力,能把其中的骨幹和嫡系弄走就差不多了。

至於去處,一個是北地,一個是明洲,一個大洋洲,一個可能是印度——當然是去當特高階種姓的統治階級啦!陳淮清的手腕權術再高超,沒有爪牙走狗還是不行的。

把江南義門統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