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子用沙包、石塊前後卡住,後部的炮架則有一小截埋進了泥土裡面。身為權發遣都統制的陳德興正帶著幾個炮軍軍將,滿頭大汗的調整著發石機的位置、角度,還拿出一個會隨著颳風一圈圈轉動的不知道什麼工具測量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壓下發生機的彈射杆,將三個黑鐵球還有幾個小石塊放進了彈射杆頭部的“鐵鍋”裡面。
賈似道身邊的官員們看到這一幕,都低聲議論紛紛。
“這是在做甚啊?怎麼瞅著好像是在看風水?”
“好像聽安豐呂家的呂慕班說過,這是在瞄準,要測距、測風,還要找什麼平行,還有計算彈重……”
“打個炮怎恁般的複雜?這陳慶之莫不是在故弄玄虛吧?”
“多半就是在故弄玄虛,發石機俺們又不是沒見過,就算不是扭力的,但是道理都一樣,對準了打就是了。”
“興許量算好了打可以百發百中吧?”
“百發百中有怎樣?丟幾個石彈火球而已,能打死幾個人?打仗……還得靠強弓硬弩!”
陳德興這時已經大步走到了賈似道面前,官員們的議論,都沒有入耳。這發石機要是拋石頭砸城牆是不用那麼講究的,馬馬虎虎瞄一下就行了,反正石頭到處都是,不值什麼錢的。但是要在野戰當中發射填裝了火藥的鐵炮,甚至將來還要用發石機轟擊發石機火藥戰,那麼精確的測算瞄準可就必不可少了!
當然,這樣精確的測算瞄準現在也只有陳德興一人可以做到,如果他不在戰場上,那炮軍就只能做一錘子的買賣了。
“相公,發石機已經瞄準好了,隨時可以發石!”陳德興叉手行禮,大聲彙報。
“好的,發石吧!”賈大奸臣這個時候一伸手,從身邊一個廝兒手中取過個物件,往鼻樑上一架。然後揮揮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可是過了半晌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原來陳德興沒有下令,奸臣扭頭一看,就瞧見陳德興正半張著嘴在看著自己,好像瞧見賈似道身上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物了,唬得大奸臣連忙低頭看看衣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鬆了口氣。
“慶之,可以開始了!”一旁的廖瑩中不明所以,連忙提醒了一聲。
陳德興這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大步向那架準備就緒的發石機走去。他剛才之所以發愣,是因為看見了一個鼻樑上架著眼鏡兒的奸臣!
“奸臣居然有眼鏡兒!這也就是說宋朝就有人發明眼鏡兒了,自然也有人會打磨鏡片兒,這可就能做一架望遠鏡啦!!!”想到這裡,陳德興心裡面那個激動啊,倒不是因為他這一世的視力不好需要眼鏡兒。而是一架六倍,哪怕是三倍的單筒望遠鏡,在軍事上面的作用,也是無論如何強調都不過的——當然是相比沒有望遠鏡而言!
“點火!”陳德興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大步回到了那臺準備就緒的發石機旁,下令點火。
就看見陸惡虎摸出火鐮,然後分別打著了三個鐵炮的引線——引線的外面還套著個竹筒,以防引線在鐵炮在飛行過程中熄滅。
“準備!”陳德興又是一聲令下,四個操縱發石機的軍將一邊兒兩個,站在發石機左右,然後半跪下去,用力按住發石機的木框。陸惡虎則站在了發石機後部,雙手拿著個大剪刀,準備剪斷拉著彈射杆的繩子。
“發!”
聽見陳德興的命令,陸惡虎便用力剪斷繩索,只見一根又粗又長的彈射杆猛地揚起,然後重重地撞在了發石機前部的橫杆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篷!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三隻填裝了火藥的鐵炮和幾顆用來配重的小石彈,全都被拋了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了幾條長長的拋物線,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飛向200開外的一群稻草人。最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猛地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這些稻草人的中間。
“打得真準!”這個念頭剛剛在眾人的腦海中升起,更讓人震驚的一幕又出現了。三根燃燒的引線,發出絲絲的聲音,迅速地將火苗送入了鑄鐵的彈體。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爆炸就發生了!
為了讓今天的這場演示吸引足夠的眼球,陳德興真是下了血本,三個鑄鐵疙瘩是精心打造,每個都可以填充三斤火藥。理論上九斤火藥在充分爆燃的一剎那可以產生數千公升的氣體,達到兩千五百度的高溫,並且產生一萬五焦耳的能量,即使一輛大卡車,也照樣能夠掀翻!
巨大的爆炸威力頓時讓三個鑄鐵疙瘩破成了不知道多少塊碎片,在衝擊波的推動下狂飆猛進,橫掃過阻礙它們的一切,三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中,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