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有自己的呼吸,夜毅陽已經走遠,從床上坐起。輕輕的說:“無言,你出來吧。”
一個身影就那樣的突然而至。
“無言,你走吧。尹風如今這般樣子,你沒必要留在身邊。父王收你做暗衛,你的人生只能是在黑暗之中。如今你喚我一聲主人,那我再吩咐你件事吧。從今以後,你可以再次生活在陽光之下,不需要再保護誰,不需要再護衛誰,你該做的事,只是好好的生活下去。”尹風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些清幽,“無言,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離開這些世俗,好好地過你自己的生活。”
“不管何種境地,無言都要護世子周全。”無言俯身低頭,剛才尹風的話他聽得清楚。這個柔弱的少年,何種境地之下都是如此的安然。他說他要他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活在陽光之下。他是在保護他,可是從某種意義上講,卻是尹風在護著他,給他生活,還他自由。如今的尹風身陷囹圄,他絕不能離開。他不是為了王爺,也不是因為他是世子,他只是想救他,第一次出自自己的內心,想要保護一個人。無言,他的一生本就只能在黑暗之中,沒有光,沒有亮,沒有色彩,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可是,這個人,出現在他的生命,跟他說,你應該好好的過你自己的生活,活在陽光之下。那人就像是陽光,被他籠罩,無比溫暖。而他不想失去這份溫暖。
嘆息一聲,尹風看著這個俯身對著自己的這個人,夜毅陽絕不會讓自己離開,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無言,尹風如今已是時日無多。我這樣的一條殘命,何必拖累上你的年華呢。為了尹風,若是搭上你的性命,不值。”
堂堂的一國世子,卻對一個終生只能活在暗影之中的暗衛說,為他的命犯險,不值。在他的眼中,他與他之間沒有差別,他從始至終未以高高在上的世子眼界看待他,在他眼中,他與他是一樣,沒有富貴,沒有貧賤,都是一樣的人,世子和暗衛,都是一般。
“無言,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朋友。尹風有一事相求,如今戰事四起。你回去花涼,找藍昊,要他帶信給梅無影,跟無影說,好好照顧阿夕。還有,若是可以,再去漠北邊疆,將這書信交與大哥,對他說,認定了,不要輕易放手,尹風望大哥幸福。還有,三哥那,把這個給他。尹風明白了三哥那時候說的,人的命,脆弱得緊。”尹風緊緊自己的手,按壓手指,泛起一陣蒼白,“無言,若是你不願,也就作罷。”
“無言會做到。世子,等著無言回來。無言再來之時,定帶世子離開。”無言接過尹風的書信和玉瓶,倏然不見。
無言,不要再來了,等你回來,怕是尹風已不在。
“將軍,軍營之外,有一人指名要見兩位將軍。”傳信兵說。
“來人可有說明身份?”龍靖鵬問道。
“來人只說是奉尹風之託,並未說明身份。”傳信兵說道。
“尹風?”龍靜騰的眼中閃過一絲光,看向龍靖鵬,說,“請來人進來。”
無言看著面前的兩位將軍,不卑不吭,不說話,只是將信交給龍靖鵬,把那個青玉瓷瓶放在龍靖騰面前。看著這兩個人,說:“世子要我轉告鎮邊將軍一聲,認定了,不要輕易放手。尹風望大哥幸福。”目光轉向龍靜騰,“這個瓷瓶,是世子要我帶給鎮遠將軍。”
龍靖騰拿起面前的那個小瓶子,緊緊的握在手中,“他有什麼話要你轉達的嗎?”
“沒有。”
“他在哪?他現在好不好?”龍靖騰看著來人,手中的清涼異常冰冷。
“世子在南充。不能算好。”無言把尹風託付的,都辦成了,現在他要回去,他要讓那顆太陽照耀到他,失去光照的冷,他不想再要。“該轉達的,我都已經說完了,在下告退了。”
“尹風是不是在夜毅陽的手裡?”龍靖騰看著手中的那個瓷瓶,想到那個人,那次為什麼不見他,明明已經在他身後,為什麼要停住腳步,不再靠近。無言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他,點了點頭。
“大哥,靖騰要去南充。這方將印,這身甲冑,龍靖騰交還給朝堂。”龍靜騰的話卻不輕不重,只是身邊的聽到的人聽著卻是晴天霹靂。那邊的龍靖鵬看著那封信,尹風信上說,秦青那邊他已經安排妥當了,大哥,你按著自己的心來,抓住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他已經替他除去了所有的後患,他已經為他鋪平了道路。小武,你為身邊的人,將你所能做的都做好,你所能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那次你說,夜毅陽想要籌碼,你便給。明明知道前途險惡,明明知曉九死一生。可是你還是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