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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有其母必有其女。我猜在她會自己走路之前,你一定被她纏著不放。我倒很高興有人能罩得住你。”

羅莎掏出手帕擦眼淚。“對不起!”

“為什麼?”

“這樣好尷尬。”

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臉頰靠在她頭髮上。西方社會也太無情了,他想,一個母親為了亡女掉眼淚,竟然還得擔心會讓人覺得尷尬。

“謝謝你。”她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於是解釋,“謝謝你聽我訴苦。”

“不足掛齒,羅莎。”他可以感受到她很沒安全感。“你打算一整晚為此痛苦,然後明天一早醒來,希望沒向我提起愛麗絲的事?”

他太善解人意了。她把眼光移開。“我痛恨自己讓人覺得太軟弱。”

“我知道,來這裡,”他拍拍大腿,“我告訴你我的軟弱。你這幾星期來一直想挖掘出我的弱點。現在該你來笑我了。”

“我不會笑你。”

“噢!”他呢喃著,“原來這樣。那你就比我有教養了。我會笑你,你卻不會笑我。”

她摟著他。“你跟奧莉芙好像。”

“我希望你別再拿我和一個瘋婆子相提並論。”

“我是在恭維你呢。她人很好,像你一樣。”

“我才不好呢,羅莎。”他捧起她的臉,“我因為違反公共衛生法而被起訴。衛生局的督察到我的廚房檢查後,說他沒見過那麼不衛生的餐廳。冰箱裡百分之九十五的生肉片都已腐爛得生蛆了。乾貨原本應該放置在封閉容器裡,我卻都擺在外頭,而且到處都可以看到老鼠屎。儲藏室裡堆滿了一袋袋的垃圾。蔬菜都已經爛得非丟掉不可了,而且他還在烤爐下找到一隻活生生的老鼠。”他揚起一條眉毛,疲憊不堪地說:“也因為被衛生局起訴,所以顧客都不敢上門,我的案子再過六週就要宣判了,我根本百口莫辯。”

《女雕刻家》十七(1)

羅莎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曾想過盜獵人餐廳門可羅雀的各種可能,可是從來沒料到會是這樣。怪不得沒有顧客會上門了。有誰會到肉都長蛆的餐廳吃飯?她就會,還吃了兩餐。不過她一直不知道肉已生蛆這件事。黑爾應該一開始就坦白告訴她才對,她想,這時,她也因為不知道到底吃了些什麼東西下肚,覺得有點反胃。她感覺到他在看她,所以強忍著心頭的反胃感。

“我搞不懂,”她字斟句酌地說,“是正式被移送法辦?我是說,你看來好像已經被審判過,罪名也已經定了。如果你的案子還沒開庭審理,你的顧客怎麼會知道衛生局的檢驗結果?還有,那些戴滑雪面罩的人是誰?”她困惑地蹙著眉,“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傻,竟然會違反衛生法。總不至於讓整個冰箱的肉都爛掉,而且老鼠還在地上開運動會吧。”她忽然鬆了一口氣,笑了出來,拍了他胸口一掌。“霍克斯裡,你這個壞蛋!全是瞎掰的。你在戲弄我!”

他搖搖頭,“我倒希望這樣。”

她端詳了他許久,然後從他腿上站起來,走向廚房。他聽到軟木塞拔開的聲音,以及玻璃杯的碰撞聲。她待在廚房裡的時間比他預期的還久,他想起了他老婆以前也是這樣。每次她心裡不舒服,就躲進廚房。他還以為羅莎應該會不一樣。

她終於拿著個托盤走了出來。“好,”她堅決地說,“我們喝一杯。”

他默不作聲。

“我不相信你會開一家髒兮兮的餐廳,”她告訴他,“你的個性太積極了。盜獵人餐廳對你而言是一個夢想的實現,而不只是一種財務上的投資。”她替他倒了一杯酒,“而且你上星期指控我又算計你了,那表示你以前曾被算計過。”她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所以,老鼠和腐肉應該都是被誣賴的,對吧?”

“沒錯。”他嗅了嗅杯中的酒,“不過,反正我總會這麼替自己辯解的,對吧?”

火氣真大,她想。怪不得他不信任別人。她靠坐在沙發旁。“此外,”她繼續說下去,“就我所知,你曾兩度被圍毆,你的車窗被砸,盜獵人餐廳也遭人破門而入。”她喝了口酒,“他們到底要你怎麼樣?”

他撫了撫仍淤青的背部。“或許他們要我停業,而且越快越好。可是我搞不懂到底是為了什麼,或是誰在幕後指使。六個星期前,我還是個開心的小老闆,無憂無慮地掌廚營生。然後有一天上午十點,我從市場回來,發現我的助手被衛生局的督察痛罵了一頓,我的廚房臭氣沖天,我也被起訴了。”他搔了搔頭髮。“我將餐廳暫停營業三天,徹底清掃。停業後,員工也走了,不再回來。我的顧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