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不斷往京兆百姓中散發,這讓崇德帝覺得。他不能再在紫宸殿中觀望事態發展了。
“常康。召老三進宮。”崇德帝給常康下了這個口諭。便閉上眼睛等待朱宣明的到來。
且說,在三皇子府務本樓內,秦績踱來踱去。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凝神對朱宣明道:“殿下,唐璩和餘涵遠一事,三皇子府必定要交人出去,這人,地位還不能低!殿下,您要交的人只能是褚備。”
說到褚備這個名字,秦績特地壓低了聲音。他知道褚備對三皇子忠心不二,從三皇子出宮建府的時候開始,褚備就是三皇子府的長史了,這麼多年了,殿下肯定不捨得。
不捨,便不得,就算殿下再不捨,都要棄了此人。
“褚備不行……”朱宣明下意識地反駁道,褚備是他母妃那邊的人,從他很小的時候,褚備就陪在一旁了,直到褚備任了皇子府長史,都沒有逆過他的心意。
若沒了他,朱宣明去哪裡找這麼忠心耿耿,且得信得用的長史?
“殿下,在皇庫事中,褚備與姚亮有往來,已經在皇上那裡留了底,再有唐璩、餘涵遠一事,皇上勢必不會留他,殿下何不主動將人交出去?還能顯得公正。”秦績繼續勸說道,頭腦越發清醒冷靜。
唐璩和餘涵遠,還有他們的父親,只是一個幌子,就是為了對付三皇子府的,可能佈局之人握著鄉紳階層這把利刃,這一次三皇子府要受傷了。
一想到這,秦績心中便一陣心疼與煩躁。唐璩和餘涵遠死亡、京兆府棺材案、鄉紳階層奪權,這些針對三皇子府佈局一環接一環,謀劃得異常緊湊,將三皇子府圍了個密密實實。
要掙得出來,就只能從三皇子府內部著手,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棄掉褚備是最合適的辦法,才有可能平息那些鄉紳的怒氣。現在是勢成騎虎,哪裡還有不行與否的問題?
聽秦績這麼說,朱宣明一時沒了話語。秦績的話是對的,現在不是講情意的時候,而是三皇子府是否順利脫身的問題。
“光是教出褚備還不夠的,殿下還必須就幕僚一事作出讓。至於平息龍陽之癖的謠言,只要殿下親事一定,自會不攻而破。”秦績又說起了親事,這一次,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置氣。
這下,輪到朱宣明有些訝異了,他很清楚秦績的心結所在,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這麼爽快。可見,秦績此刻是真心實意地為三皇子府打算。
接下來兩人又就府內許多事商討了一番,在崇德帝傳召之前,朱宣明便知道自己應做什麼了。
未幾,京兆府衙就傳出了最新進展,道唐璩、餘涵遠之所以慘死 ,是與三皇子府長史褚備有關,其人陰險毒辣,常借三皇子權勢行事,矇蔽了三皇子及眾多人。
直到這事揚出來,三皇子府才知道府中長史乃是一條惡狼,而褚備本人,對所犯之罪供認不諱。三皇子府當下就將其移交京兆府,定要對其嚴懲不貸,以伸唐、餘兩人之冤,以昭天下正義。
至於褚備的具體罪行,京兆官員和各地鄉紳們都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皇上已經表態,知道這事只能落到褚備身上了,這是皇上的底線,不可能再進一步下去了。
鄉紳們是要藉此事來宣告進入權力體系的,以後他們還要繼續滲透、活躍,不可能為了唐璩和餘涵遠這兩個幕僚,而繼續與崇德帝死磕到底。如果是這樣,他們就不是為了得到權力,而是在找死了!
於是,在京兆府判決出來之後,鄉紳代表們找到唐有安、餘縉這兩個人,表示這一場博弈,鄉紳們只能做到這一步,不可能再多了,又表示他們已經覲見了皇上,不日就會從京兆散去。
一旦鄉紳們離開京兆,就意味這轟動不已的棺材案,要進入尾聲了。
唐有安仍是跪請鄉紳們再幫一把,三皇子府只是推出一個長史而已,比起他兒子的死,這遠遠不夠!
鄉紳代表覺得唐有安已經魔怔了,不由得沉了聲音說道:“三皇子府的長史,已經是五品官了,這個用來償命,還不夠?你莫不是想著要三皇子?”
做人,哪裡能這麼天真?三皇子乃天潢貴胄,就算他真的對唐璩做了什麼,又能如何?
這一次,說話的反而是從頭到尾沉著的餘縉,他向鄉紳們道了謝:“這一次的事情,多謝各位了。如果沒有各位相幫,我們的兒子死了便死了,遑論伸冤?”
這一點,餘縉倒比唐有安看得透。能有鄉紳們出面,能讓褚備償命,已經殊為不易了。這一切,還有賴於那個褐衣人,不然,他們連兒子屍骨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