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瞬。崇德帝腦中就閃過了種種想法。最終還是垂下眼瞼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在紫宸殿的沈度,聽到崇德帝這句話後,再次輕輕鬆了一口氣。他所料的果然沒錯。只要方集馨沒有了保的價值。皇上就一定不會保他!
保不保方集馨這個事本身。並沒有多重要,但保或不保隱含著皇上對黑衣人的態度,也隱含著皇上對軍中的態度。這一點。才是沈度切切看重的。
皇上對軍中的態度,就代表著大定軍隊平和或者動亂。沈度最怕的就是皇上會藉由方家一事,掀起血洗軍中的序幕。
如此結果,是沈度萬萬不能接受的。為此,沈度不惜讓自己雙手染血,吩咐陳維將方集馨的脊椎打碎,讓他永遠也站不起來!
一個站不起來的尚書令,對朝廷來說,就沒有了任何作用。皇上就算想用方集馨謀些什麼,都會謹之慎之,然後退之。
所幸,他押對了!皇上果然慎之,然後退之。
離開紫宸殿的時候,沈度額頭還是一片汗跡。這其中,有自然而出的,也有他用內力逼出來。在殿中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出來了才覺得粘膩得難以忍受,令得心頭都是逼仄。
離開宮城之後,沈度沒有去中書省,也沒有去方家,而是徑直回了沈家,還是朝沈家東園而去,直至見到沈肅,他才覺得心中逼仄退了去,呼吸也暢順了很多。
沈肅還在養傷,雖然鬚髮已經白了,但是氣色已經漸漸好起來了。沒有那日日內力撕裂經脈之苦,他神容的陰冷狠毒也少了很多,看著越來越像一個普通老人了。
“父親,我回來了。”沈度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笑著跟沈肅打招呼。
沈肅見到沈度匆匆趕回來,當然很意外。尤其是沈度眼中有少見的驚惶,就像當年那樣。
“發生什麼事了?你害怕什麼?”沈肅站了起來,語氣緊張地問道,還將他轉過身仔細打量了一番。
沈度帶著虎賁士兵去方家,沈肅當然知道。那些黑衣人,肯定不是虎賁士兵的對手,計之這是怎麼了?
被沈肅這樣一問,沈度才回過神來,然後才發現掌心全是汗。心中這種逼仄腫脹的感覺,是害怕嗎?沈肅是他的父親,永遠都是他信心和力量所源,他才會急急趕回東園來。
是害怕啊……
沈度捂住臉,試圖掩住自己難看的臉色,聲音甕甕地道:“父親,方集馨活不了多久了,我下的手。”
他將在方家所做的事情一一道來,包括方集馨的脊椎、方密和方克的傷重不治,還有鄭杏林被虎賁士兵激去紫宸殿,並紫宸殿中與崇德帝無形的較量,當然,還有崇德帝的退讓。
“你做得很對,這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方集馨在尚書令一職上夠久了,其所作所為,遲早榮斷。從他藏著那些士兵開始,他的結果已經註定了。”沈肅回道,聲音依舊冷硬。
方集馨現在這個樣子,沈肅覺得完全沒有什麼好說的,自作孽天不活之,如此而已。若不是為了勸慰沈度,他連方集馨三個字都懶得說。
方家這件事情,唯一能讓沈肅在意的,就是沈度的害怕,至於方家的人,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而紫宸殿的那位主子,沈肅也撥在了一邊。
“那些黑衣人,沒有一個活口,身上也沒有任何標記。就算我知道了他們是軍中的人,也奈何不了。我最怕的就是,方集馨從黑衣人事摘出去之後。皇上會以此對付傅家,軍中血腥又起。”沈度繼續說道,將對崇德帝的推測說出來。
“他不會,方集馨成了一個廢人,他就不會。他是疑心重,卻不是蠢。”沈肅“桀桀”笑著,眼中閃過一抹厲光。
方家這場血案,若是硬栽在傅家頭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方集馨太瞭解自己的學生了,這種欲加之罪。這種會讓聲名有汙的事。那個人是不會做的。
畢竟,若是那樣做的話,栽贓的意思就太明顯了,這和他想要將西疆衛奪過來不一樣。朝中的官員都不是腦殘。大多數人都看得清是怎麼回事。那個人。不管是做什麼事都是無暇的。千古一帝。是他的執念,現在自己這樣一個殘軀,還享受著帝師獨一無二的尊榮。不就是說明了這一點嗎?
沈度點點頭,沈肅所說的,他都明白。正因為如此,他才令陳維做了那些事。只是……只是什麼呢?
“是孩兒想多了。”沈度郝郝道,想明白了自己的害怕所為何來。他既對方家出手,就應該循著自己心中的方向去走,而不應該有半點遊移。在方集馨之外,他僅對以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