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頭靠著頭,一起聽著這首歌。
曲調,早已經在我的腦海裡,根深蒂固。
“別拉了!”突然,琴聲驟然而止。
那張俊臉盛滿了壓抑的恐慌,極力露出溫和的笑容。
“紗縵,天色有點轉涼,我們早點進去吧。”手一伸,“他”想摟住我。
而我,卻淡淡的別開身子。
“他”的手,尷尬的仵在了半空中。
“他”柔情萬千的凝視著我,深深的問,“為什麼躲開我?”
語氣裡,有壓抑的痛苦。
一種,一直求之不得的痛苦。
我低頭,不語。
卻注意到,今天,“他”又穿著一件潔白的襯衣,顯得孤獨,而沉默。
不知道,曾幾何時,一直很唾棄單調的白色的“他”,居然開始一件白色一件白色的換。
“他”穿得,都曾經是辰伊哥哥喜歡的款式和顏色。
包括白色襯衣上銀灰色的領帶,也是“簡式結”。
可是,“他”明明喜歡的是“浪漫結”啊……
對於,我的沉默。
“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片無邊無際的紫色中央,月光下,“他”身上的白襯衣連光芒都是黯淡的,沒有生氣,沒有發怒,沒有自我。
只有,靜靜的等待。
等待,一個,不可能有的答案。
不可能有的答案,其實,已經在“他”和我的心裡,那麼明,那麼澈。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他”不是他。
“和我在一起,有這麼痛苦嗎?”突然,他緊緊抿著唇問。
聲音,並不大,好象怕自己天生的戾氣,會嚇到我。
我,回答不出來。
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的心沒有兩瓣,即使一模一樣的容顏,但是不同的靈魂,讓人依然不能愛。
我愛的,從來只有一個靈魂,他的名字,叫“辰伊”。
愛一個人,就應該愛他的全部,但是,為什麼我惟獨愛的只有“辰伊”?一直,我告訴自己,他們是一個人。但是,永遠沒有辦法把他們當成一個人的人,反而是我。
“為什麼,你現在從來都不笑了?”他落寂的問。
不笑?
我一震。
我有多久沒笑過?
自從辰伊哥哥出事到現在,自從發現,醒過來的是“他”而不是他,我一直,強顏也無法歡笑。
那雙漂亮的眸,盛滿仰鬱,“他”,繼續問著,問得極輕極輕,“你那麼愛他,為什麼,不能分我一點點?”
“你知道嗎?這具身體,是我付出多少努力,才掙得的?我以為,有了它,我們就可以,有‘天長地久’,但是,原來,還是不行……”
“因為,你無法愛我……”“他”的唇,淡淡勾起了笑容。
明明都知道,但是到了這樣的田地,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是不捨放棄?
張了張口,他還想問什麼。
話梗在喉間,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告訴我,你會永遠只喜歡他嗎?”
因為“他”的話,我的胸口被堵到發慌。
永遠只喜歡他……
“是……”我知道,答案很殘忍。
但是,我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任何人。
因為我的答案,他的嘴唇驟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但是,“沒關係的,我和他很象,只要我成為了他,你會喜歡我的……”
沒有自信滿滿、驕傲的聲音,只有喃喃的低喃,只有他一人能聽到的低喃。
木然的,他轉身,冰冷、僵硬、沒有再多說什麼。
因為,嘴唇已經蒼白、冰冷到發僵。
一步,又一步,沒有咆哮、沒有漫天的怒意,只有寂靜。很寂靜,很寂靜的離開。
望著那道白色沉靜、黯淡的背影,突然,我捂著胸口。
好,痛。
有什麼東西,好象在心房撕裂了一樣。
為什麼,會痛?
喜歡,“他”嗎?
不!……
只是,以前,可以回絕的很決絕,為什麼,現在,反而不行了?
……
“媽咪。”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飄”到了我的身旁。
他戴著大大的草帽,褲管調皮的捲起,腳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