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則全力去辦了,但心中多少覺得有些浪費。就算查出了一個瘋癲蔣嬋,又有什麼用呢?對主子能有什麼幫助呢?
但這些疑問,曲堯並沒有說出來。以往沈度下令的時候,曲堯就算不明白也不會問出來。現在,也如此。
曲堯的想法,顧琰沒有空理會。她心中深思的,是蔣嬋這個人。一個容貌盡毀的瘋癲之人。蔣家還會派精壯守衛看管呢?到底蔣嬋身上有何事呢?
既想知道這些。那麼直接問她便好了。
於是,她下令道:“不用計較打草驚蛇,把蔣嬋帶出來吧,莫要留下痕跡。”
沈家的人。從這個僻靜的莊子帶走蔣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這吩咐。曲堯再一次不解。他想,作為沈家忠實的屬下、未來的曲管家,他還是有必要提醒主母一聲:那個蔣嬋是瘋癲的。將她帶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他這樣想,便這樣問了。
但是,顧琰的回答,等於沒有回答。她說道:“一個瘋癲的人,還能說話的吧?”
……
曲堯還是把蔣嬋帶到顧琰面前。
在見到蔣嬋容貌的那一刻,顧琰倒抽了一口氣。她自認為不在意容貌,風嬤嬤的面容他,她看著也覺得和藹而心生親近。
但這蔣嬋的臉,委實可怕了些。她眇了一目,臉上全是坑坑窪窪的,還有些地方有膿血流出,她卻毫不在意地用手一抓,膿血和流涎黏糊在一起,她卻裂開嘴對著顧琰大笑。
蔣嬋,真的瘋了。
在見到她之前,顧琰存有一絲慶幸,她在猜想蔣嬋或許是在裝瘋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命。但是,她想錯了。
看著蔣嬋將膿血放到嘴巴里,顧琰不忍地別開了眼。她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年名動京兆的蔣嬋。算來,蔣嬋還不足二十呀。
到底為何會這樣呢?
“奴婢當年在宮中曾見過這樣的情況。她這是中了毒,才會一直流膿血。這毒,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風嬤嬤在一旁說道。
不知道是什麼,自然就更解不了。但風嬤嬤說在宮中見過,這麼說,蔣嬋中的毒來自宮中?但宮中會有誰下這樣的毒手?或者說,誰能得到宮中的秘毒?
顧琰讓風嬤嬤止住了蔣嬋吃膿血的動作,然後小心翼翼地喚道:“蔣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確定,蔣嬋會不會有反應。但人已經帶到了眼前,她總要問些什麼才是。就算不是為了沈度,她也想知道蔣嬋為何會變成這樣。
太慘了。
然而,蔣妘就好像沒有聽見這句話,她只是執拗地掰開風嬤嬤的手,想把自己手中的膿血放到口中,目光痴痴呆呆的。
顧琰幾乎問不下去了,很想立刻就吩咐人將蔣嬋帶下去。但是,她沒有這樣做,而是耐著心,再一次輕聲說道:“蔣妘……”
她才說出這兩個字,就見到蔣嬋掙扎的動作停住了,痴呆的眼神也有了波動。很明顯,她對這兩個字有反應!
顧琰與風嬤嬤迅速對視了一眼,繼續說道:“蔣妘,蔣妘……”
蔣嬋眼睛動了動,但仍是沒有什麼光彩 口角仍流涎,還是伸手抓了抓臉,呆呆地看著顧琰。
過了許久,就在顧琰以為蔣嬋不會再有別的反應時,蔣嬋竟然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粗糲,就像個老婦人似的,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蔣妘……害我……為小殿下害我……”
她不斷重複著這幾個字,來來去去就是這幾個字。就是用嘴巴說出來而已,眼神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一看就知道還是瘋子。
想必,在她還清醒的時候,曾經無數次說這個事情,這句話也深深地刻入了她記憶中。儘管她現在已經沒了神智,但在有人說“蔣妘”這兩個字時,曾經刻入骨髓的話,就這麼讀了出來。
顧琰可以想象得到,在過去蔣嬋是怎樣一遍又一遍地說這句,是怎樣將這句話深深地刻入心裡,直到……她徹底地瘋掉,什麼都不記得了,唯獨還記得這句話。
這句話,對現在的蔣嬋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在讀完這些話後,她在流著涎,呆呆笑著,努力想把手塞進嘴巴。
顧琰別開了眼,終於無法再看蔣嬋。她怕,會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憤,會嚇到……蔣嬋。
殿下,蔣嬋說小殿下,又是哪個小殿下呢?
這時,曲堯匆匆敲了門,在門外稟道:“姑娘,我們查到了九和香香料的來處了!”
顧琰沒有想到,這個香料竟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