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妘見到青蘿的時候,眼神縮了縮。自蔣妘來到成章殿之後,除了一個面聖的宮女在身邊,就再沒有別的人了。她自是知道自己被囚禁了起來。
但現在,青蘿為何會在這裡?她來幹什麼?又怎麼能夠進來的?
她狐疑地看著青蘿,驀地想到一個可能,眼眸驟然變得晶亮。青蘿能來這裡,莫不是。七郎有法子救她了?
青蘿卻是一臉悲憤地看著她。恨恨地說道:“蔣良娣,奴婢奉娘娘之名,特來問你。太子吐血昏迷,是不是與你有關?”
蔣妘一愣。隨即回道:“這事。與我無關!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心中。在思忖著青蘿的來意。青蘿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奉淑的命令。那麼,青蘿來是想傳遞什麼訊息呢?
青蘿伸出手掌截住蔣妘的話語。仍是忿忿道:“與你無關?如今東宮證據確鑿,九和香與五石散都是你所有,還有鄭杏林為你掩護,他現在都不見了!娘娘痛心不已,所以一定要奴婢前來問個清楚!”
蔣妘細看著青蘿的每個表情動作,再一次辯解道:“我沒有,與我無關!”
青蘿又伸出手止住她,忠實地傳達著淑妃的心意,話語帶了些悲傷:“娘娘聽說東宮的香料查不出什麼,也知道良娣或許是無辜的。但娘娘想著,或許良娣是被人利用的。那些香,究竟是誰給良娣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蔣妘沒有說話,雙眼仍是緊緊盯著青蘿。
青蘿話音似是哽咽:“娘娘問你,可曾記得進宮之前是如何說的?是你在娘娘面前道心儀太子,才會進宮的。你對太子有那麼深的情意,還曾說過情深不相離這樣的話語,娘娘問你是不是還記得?如果你對太子還有情意,就應該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青蘿說罷,伸出覆面,學著淑妃的樣子,彷彿有更多的話語不忍問出口。
蔣妘低下了頭,眼中的亮光暗了下來。她記得,她是因為心儀他才心甘情願進東宮的;那句話,情深不相離,也是她對著他說的;那麼多的情意,那麼深的情意,她都記得,她一直都記得。
原來,已經證據確鑿了嗎?有人栽贓,將她和鄭杏林綁在了一起,鄭杏林不見了;七郎想著利用的那些香料,也被人抹平了,情況如此危急了……
蔣妘低垂著頭,想著青蘿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說話,嘴角揚起了一個細微弧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她怎麼會不記得呢?她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她因為處處不如優秀的庶姐而在梨花樹下默默流淚。
突然,梨花如雨從枝頭簌簌落下,一個少年從樹上躍下來,鳳目中滿含關切,問她在哭什麼。
梨花雨中,那個少年問了她一句話,她就記得了一世。
“小殿下……”那時候她呆呆地喚道,眼中還帶著淚水,嘴角卻翹了起來。
現如今,她嘴角微翹,淚水卻湧了出來。
邵連蘅與彭貽芳躲在一旁,仔細地聽著蔣妘與宮女的每一句話,甚至還將這些話掰開來細看,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蔣妘從頭到尾,還是在說此事與她無關。
邵連蘅頗感懊惱。原以為能透過這個宮女查出什麼,看來都是無所得。
但是,他沒有想到,幸運之神還是眷顧他的,到了酉時。成章殿中的蔣妘便傳出話來,道是想見他,太子吐血昏迷一事,她願意說出真相。
這個真相,令邵連蘅睜大了眼睛,忍不住確認道:“蔣良娣,你的意思是說,背後指使你的人,是……五殿下?”
太子吐血昏迷,他都想到是有人背後下暗手的。但這個人,是五殿下?
在這個時候,邵連蘅都不好意思承認此前極少注意到五殿下這個人。五殿下,在朝中從來不顯、勢力微弱,是他在背後謀劃了這一切?
蔣妘面容平靜,緩緩地說道:“是的,九和香的香料是從陳家香坊得到的,遮掩著將五石散送進宮中的人,是陳婕妤。你們只要去查陳家香坊,就知道了。令鄭杏林說謊的,也是五殿下。聽說,鄭杏林有把柄在五殿下手中,現在怕已經遇害了……”
邵連蘅聽得心驚不已,問出了最不解的問題:“可是,蔣良娣,你是太子良娣,為何要聽從五殿下安排害太子?”
“因為,太子是個廢人,我恨他,他恨不得他死!”蔣妘一字一頓地說道,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甚是嚇人。
(章外:第四更!忽然覺得,在爭朝奪位中,可憐的還是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