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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有吳為仍刻意堅守著。轉眼,吳為已有好幾個月沒見到母親了……

寒假如期而至。一天,吳為經不住哥哥的一再捉掇,終於同意和他一起去母親那兒,吳為著實也很想念母親。

哥帶路由郊線小鐵路一直往西走,天氣跟冰冷的鐵軌一樣寒氣逼人,吳為和哥不住地用一雙小手哈氣捂著彷彿被貓抓著的耳朵,跺著疼痛難忍的雙腳,踩著鐵軌比賽向前奔跑,以至後頭來了火車都沒能發現!

猛然,吳為看見前面不遠處的路基上,一個老人拼命向他擺手,並又用雙手套成喇叭在嘴上大喊大叫,冥冥中似乎有神靈相助,吳為倏地回頭發現小火車已近在咫尺,而哥哥此時卻仍低頭盯著鐵軌在自己前面跑,剎那間,吳為幾乎嚇懵了,但即刻,他便鼓起勇氣拼命向前猛衝,並在列車碾過他身子的瞬間,伸手抓住了哥的襖袖,死命一頭扎向路溝,列車也就在這一瞬駛過他們身邊……

好在路溝並不太深,哥倆翻滾了幾個跟頭,除胳膊腿蹭破了點皮,頭臉有些輕微青腫傷外,其它各處並無大礙,可說有驚無險!

吳為和哥不敢再走鐵路,只好走大道,到母親處時,已近中午了。母親見吳為到來喜出望外,忙溜跑去市場買菜去了。這天,吳為首次見到了自己同母異父的三個弟、妹,兩個弟弟是雙胞胎,一個叫王智,一個叫王力,大約七八歲,妹妹叫王香,比雙胞胎哥哥小一歲。三個孩子都長得像爸爸多些,特別是王智、王力,活脫脫兩個小王廣武,特別是說話時,兩個眼珠子都快要瞪到天靈蓋上的模樣,簡直惟妙惟肖……

晌午時,王廣武一身風塵地回來了,匆匆吃完飯就又上工去了。聽母親說,他現在當上了個小臨時工頭子,手下管了十幾號人四處攬活幹,雖然辛苦點兒,但錢賺得還不少,只是比不上國家幹部或國營工人保靠。王廣武見到吳為時,只是使勁兒瞪了瞪眼珠子,又齜牙笑了笑,啥話也沒說,吳為也沒同他搭話,只是禮貌地衝他點點頭。母親一再讓吳為叫他一聲爸,吳為始終咬著嘴唇不肯,母親無奈只好作罷。吳為乜斜著眼看了看這位父親的仇人,發覺他已不再那麼威武,臉上浸透了歲月的風霜,體魄也不如記憶中那樣雄壯,像經年老樹般乾枯了許多……

午飯,吳為頭一遭吃到了母親親手做的醬燜小黃花魚,這是令吳為終生難忘的最好吃的魚,即使二十年後,吳為在國宴上也沒能吃到那麼有滋味的魚……大概因為吳為頭一次來這兒吃飯,母親專門揀吳為愛吃的菜往他碗裡挾,以至讓王香生氣地哭鬧起來:

“嗚嗚……都讓他吃了,都讓他吃了,我吃什麼呀?!”

吳為趕忙把自己碗裡的挾給她,並拒絕母親再給自己挾菜。

吃完午飯,哥和王智、王力一起彈玻璃球,吳為也想玩,卻被母親叫住了。待屋裡只剩下母子倆時,母親一把將吳為摟進懷,聲音哽咽著說:“雙柱,媽對不起你,你那麼小媽就把你扔了,媽這輩子喪良心事、做損的事兒就在你身上了,可媽也是不得已呀!唉,媽現在啥也不求,就求你別記恨媽!”媽說著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將吳為的臉浸淫得溼溼的一片……

吳為從母親身邊離開出來時,卻發現哥一個人蹲在院門外哭,吳為上前詢問他怎麼了,哥只是死拗著不肯說。吳為沒辦法就去問王智、王力。

“大哥怎麼了?他咋哭了啊?!”吳為納悶地問。

“他玩兒賴,輸了不給球!”王智訥訥地道。

“操,誰叫他玩賴了?玩賴就揍他!”王力瞪著眼珠子嚷嚷。

哥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走過來嗆嗆道:“誰玩賴了?誰玩賴了?啊,玩賴就行兩個人打一個呀?!”

吳為不禁有些生氣,打抱不平地道:“就算他玩賴,你倆也不能打他呀,他不是大哥嗎?!”

“屌毛!他姓吳,我們姓王,他不是我們的大哥!”

王智、王力幾乎異口同聲。

吳為心中陡然火起,不禁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真想立刻動手將他倆教訓一頓,但他轉念又一想,自己要是真把他倆揍了,母親一定會不高興,可如果就這樣算了,那我還算什麼好漢?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保護不了!另外,要是不讓他倆知道知道我的厲害,以後更不會把我們姓吳的哥兒們放在眼裡了……

(十一)

“嘿!王智,王力,咱們幾個玩武打的咋樣啊?”吳為說著便擺了個功夫架勢,王力一聽立刻“嗷嗷”地叫起來,甚至已急不可耐地就要衝上來,王智卻一把將他拽住問道:“咋玩呀,你比我們個兒大,你讓我們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