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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畢竟不是什麼好話,轉問道,“你家大小姐可有說什麼?”

柳勝河自然明白他意思,其實莫說是謝醉橋,便是他自己也有這感覺,只是不敢說出口而已。搖了搖頭,道:“大姑娘這次並未提什麼,只說要早些見到老太爺。她極是能幹,心思也細密,既這樣著急,想來總有理由……”

謝醉橋默然片刻,又問道:“到梅峰還有多少路?”

柳勝河正要答話,突然停住腳步,手指著前方道:“有人!莫非是老太爺他們下山了?”

謝醉橋抬頭,果然見遠處山道頂處彷彿有人影在晃動,再仔細看一眼,語氣已是有些凝重:“不妙,出事了!”

柳勝河見他丟下這句話,人已經跨上了幾道山階之外,急忙叫身後的人緊跟上來,追趕著前面那將軍府少公子的步伐。等漸漸近了,看得清楚,臉色一下大變。

對面山道之上,書童半青正腳步踉蹌地揹負著一老者匆匆下山,那被負的老者頭耷在半青肩上,滿面血汙,正是自家的江老太爺。

“老太爺!”

柳勝河大驚,失聲大叫,對面半青聽見聲音,猛地抬頭,看見了柳勝河諸人,彷彿一下失去了力氣般跌坐在山道之上。

柳勝河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近前,顫抖著手將江夔扶住,見他雙目緊閉,已然昏迷不醒,側額處一個小指長的破口,血還在不斷湧出,頓腳大罵:“蠢材,蠢材!老太爺好好地,怎麼成這樣了!”

半青這才哇一聲,咧嘴大哭起來,斷斷續續道:“老太爺上了梅峰,見梅花開得好,來了興致就在上面亭子裡作畫。我見天色暗了下來,就勸老太爺下去,他卻不聽我勸,一口氣作了七八幅才放下筆來。方才下峰之時,我背了畫箱在前,老太爺拄杖在後,聽見一聲響動,回頭看去,見老太爺已經跌倒滾下了邊上的澗坑之中,頭破血流,當場就不省人事……”

“把老太爺放平!”

謝醉橋打斷了半青的話,接過江夔,從自己身上脫下毛氅,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放平在山階上,雙指搭在脈搏上探了片刻。

柳勝河屏住呼吸看著他。

“你們出來時可帶了藥?”

謝醉橋回頭問道。

柳勝河急忙點頭:“帶了的。昨夜那小廝沒請回郎中,只帶了些藥回來。幸好聽了大姑娘的,今早出門時把藥帶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急忙從那攜藥的隨從手上接過藥囊,遞了過去。

謝醉橋開啟看了一眼,見是幾種治跌打出血的尋常草藥,囊袋裡還備了臼杵。揀了仙鶴草和白芨出來,搗碎敷在了破口之上,又用力從自己衣角處撕下布條,縛住了傷口。

“暫時只能先這樣止血。快些下山再行救治。”

謝醉橋背起江夔,匆匆往峰下而去。柳勝河急忙跟上,沒多久便碰到了還在往峰上趕的明瑜幾個人。

“外祖!”

雖早已經做過最壞打算,只真見到頭破血流不省人事的老人家,明瑜仍是一陣心驚肉跳,叫過一聲後,眼圈發紅,喉嚨已是哽咽了起來。

“老太爺脈搏還健,方才止了下血。快些下山到醫館中再施救治,應當無礙。”

謝醉橋看她一眼,出聲安慰道,腳步並未停下。

冬日白晝短,下到山腳時,天色已經黑透了。江夔被放在馬車上,一行人匆匆往孟城趕去。

明瑜坐在外祖身邊,用條被茶水打溼的布巾輕輕擦拭他面上已經凍結的血汙,心急如焚。見他雙唇乾裂,又從春鳶手上接過茶盞,與周媽媽合力將他頭扶了起來,慢慢喂他喝水。馬車一個顛簸,茶水大半潑灑出去,濡溼了蓋在他身上的那件大氅裘邊。見老人家始終雙目緊閉,燈下面色慘白,明瑜終於忍不住,淚珠子一顆顆滴了下來。

“姑娘快別這樣了。老太爺吉人天相,必定會好起來的。”

周媽媽見了不忍,急忙安慰。

明瑜伸手胡亂擦了下眼睛,心中實在是對自己自責到了極點。為什麼沒有早想到這事?就算早一天過來,外祖也不至於遭這樣的難。

到亥時初,馬車終於進了孟城,停在了杏林醫館的門口。那郎中本已是關門歇息了,聽到有人拍門,過去開啟,曉得竟是江夔在山中摔傷,急忙給讓了進來,上下診察一番,嘆道:“老太爺傷得不輕,額角跌破,脛骨骨折,幸而吉人天相,止血在先,送來又及時。若是耽誤,怕就難說了。”說完便忙著處置。

柳勝河長吁一口氣,擦了把額頭的冷汗,看了眼明瑜,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