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把此事交託給他,他去把京中最好的班子給搬過來到此。”
“爹!”
明瑜心中暗暗叫苦,叫了一聲,還在想著如何開口勸阻,卻見阮洪天已是道:“爹曉得你要說什麼。從前或許還會想著怎生奢極,好在皇家面前露臉。如今卻有些被點醒了。剛昨日你祖母還叫了我過去,道過猶不及。該如何,爹心中有數。”
明瑜這才放心下來,只心中仍牽掛那八隻銀獅,猶豫了下,又試探道:“爹,咱家儀門邊的八隻銀獅,女兒總覺有些不妥……”
阮洪天這回顯得極其驚訝,看她一眼,道:“你說這銀獅?這是祖上傳下定風水用的,豈可隨意處置?且這幾隻從外看起來,就與石頭一般無二了,想來也無大礙。你這丫頭,叫爹小心些自然是好,只也無需太過。”
明瑜一早就料到父親會這般反應,這幾隻獅子,莫說父親,便是祖母,想必也不敢隨意搬動,心中雖有些失望,只曉得再多說也是無用,只得閉嘴不語。
記得這幾隻銀獅是在這邊榮蔭堂裡,並不在意園中。記得此次皇帝一行過來,並未到過榮蔭堂,是幾年後為示皇恩才擺駕過去入了其眼的。這一回若無大變數,想必應該不會惹事。日子還長,只能日後再慢慢籌劃了。想畢,便打起精神又道:“爹,女兒那便再說一句,爹莫嫌我多嘴。似我家用的竹鹽,旁人家並無,宮中雖不曉得如何,只女兒覺著還是撤了的好。別的富家用什麼,咱家便也用什麼,如此才穩妥。”
阮洪天眉頭微微一抬,許是未料到她會提這個,想了下,道:“這等瑣碎小事,爹倒確實未曾注意。如今你既幫你娘管著家,爹瞧著也有模有樣的,待那邊預備妥當了,爹還會親自過去檢視下,你也一道去便是。若覺哪裡不妥,說了出來換也好。皇家入住是天大的事,萬萬不可有所疏忽。”
明瑜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忙應了下來。
小兒滿月之時,阮洪天果然將他起名為“安墨”。安是按輩分排列,墨,大約就是他盼著自己這兒子日後能靠讀書進入官道的心思表露了。因了聖駕即臨,也未大加慶賀,不過請了些親友一道吃了頓酒而已。
這日柳勝河過來報,說那邊迎接聖駕的諸事都已經準備妥當,請阮洪天過去檢視一番,明瑜果然被帶去了,又多了個心眼,將那教養嬤嬤也一併請了過去。
那嬤嬤從前是宮中老人,對宮中所用及諸般擺設自然清楚。阮家雖不是官家,只自請了她之後,待她比從前做過的那些人家更是禮遇。她如今年歲大了,一心只想囤錢防老,心中滿意。如今又曉得是皇家要來,自然不敢怠慢。隨了明瑜一道過去,細細察看,大到房室格局,小到衾具鋪設,一一看過,有覺得不妥便叫撤換,一直忙了兩日,最後才算大功告成,只等皇家下月之行了。
這些時日,不止阮家忙碌,知府謝如春也是忙得焦頭爛額。聖駕出了京,裴泰之早先就去了泰山封禪之所迎駕。四月初八正是佛誕會,江州的燒香看會在江南最享有盛名,往年甚至有金州的名門望族長途跋涉而來。如今聖駕就在那幾日裡到,他自然不敢怠慢,沿著虹河安排到時的船燈,務求到時要讓皇帝見到這江南的繁華錦繡。
四月初五,謝如春帶了一干本地官員與豪紳富戶,衣冠一新,早早就等在了江州北城門外。聖駕明日才到,今日乃是先遣的衛隊過來,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接近午時,傳來節奏的馬蹄之聲,眾人精神一振,齊齊引頸望了過去。
阮洪天也在列,遠遠看見城外官道之上出現了一眾鎧甲騎兵,簇擁著當先一人疾馳而來,很快,馬隊就近了。見當先的馬上之人,不過十歲模樣,目光端凝,金甲正裝,外罩的大紅猩猩氈氅被風捲起,在身後獵獵舞動,身姿英挺如天神。
馬隊如疾風驟雨般地捲到了城門口,戛然而止。幾日未下雨了,地上被馬蹄踏起一陣漫漫黃塵。謝如春認出當先的裴泰之,急忙迎了上去。
裴泰之下馬,寒暄了幾句,道:“多謝大人用心。皇上一路過來之時,聽聞江州佛誕看燈會極是有名,可有此事?”
謝如春本就已經暗地預備了,聽到問起,正中下懷,忙應道:“正是。江州看燈會,乃是本地一大盛事。家家戶戶都會插香擺燈,在佛前乞菩薩保佑我大昭國泰民安,皇上萬壽無疆。”
裴泰之略微點頭,目光掠過城門口黑壓壓一片人頭,並未見到謝醉橋。曉得他是因孝在身,故而避了未過來。忽想起那阮家,便又問道:“聽說意園乃駐蹕之地。家主可有過來?”
謝如春忙朝阮洪天看去。阮洪天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