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醉橋知道自己這個表哥目光如炬,這幾年下來,自己在他面前雖從未提過,只想來他也早從自己的舉動中看出了端倪,當下也不隱瞞,笑道:“多謝。”
裴泰之點頭,笑著又拍了下他肩,這才轉身離去。
阮洪天方才急急忙忙上船,見明瑜雖脖頸被劃破,卻也是輕傷,如今瞧著神色平靜,反倒在安慰自己,叫不用為她擔心,一直懸著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忽然想起謝醉橋,又趕了出來。等在邊上見他與裴泰之告別了,忙上前再次道謝。
“謝公子,方才幸而有你神勇相助。我阮洪天欠你個天大的人情。往後只要有用得到我阮家的地方,謝公子只管開口,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醉橋心中一動,差點忍不住就要當場開口求親了,只曉得這般有些過於唐突。想了下,便笑道:“我亦不過是順手而已。令嬡無恙便是最大慶幸,阮先生無須掛懷。”
阮洪天心中對他實在是感激萬分,搖頭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此行帶了兒女北上,乃是到前面餘縣的舅公家中探病。今日路上匆忙,也不多攪擾公子了。待過幾日安頓下來,我必定入京登門鄭重道謝。”
“探病要緊,且餘縣入京也還要數日,不敢勞動大駕。若是阮先生得空,可否在餘縣舅公家中等我數日?我送妹子入京後便登門拜訪。”
阮洪天聽到他竟反過來要到餘縣拜訪自己,遲疑著道:“謝公子救命之恩,本該我上門道謝的,這……”
“實不相瞞,我有事要向阮先生求告。若到時候阮先生能應了我,那便是我的莫大之喜了。”
阮洪天一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暗道他有什麼事,竟會要向自己求告?只是見他說話時態度極是誠懇,又非玩笑的樣子,忙道:“一定,一定。謝公子只管開口,只要我能舀得出來的,必定不會猶豫。”
“如此便說定了,數日後我必定到餘縣拜訪!”
謝醉橋心中大定,最後看了一眼阮家的大船,正巧見到安墨正伸頭從舷窗裡探出來朝自己在笑,便朝他揮了下手,這才與阮洪天告辭。
刺客既已被抓,閘口的卡點便都撤了。阮家的船到了阜陽停靠,住了一夜,第二日改坐馬車往餘縣去,次日便到了高舅公家。
高舅公果然病得不輕了,躺那裡本是連起坐都有些困難。見到了阮洪天和明瑜安墨兩姐弟,精神這才健旺了些,晚間又多進了些飲食,一家人這才鬆了口氣。明瑜卻曉得這舅公大約不過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到了明年,自己的祖母也會在睡夢中無疾而終。人生一場,不過是在睜眼與閉眼之間而已。心中有些壓抑,卻也只能靜靜等待那最後一刻了。
金京皇宮,瑤臺瓊闕連綿錯落,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色的光芒。正是午後寂靜之時,西南御書房外的白玉欄杆裡,幾株烏柏蒼翠正濃,宮人立在簷階之下屏聲斂氣,等著皇帝見完裴泰之再去午歇。
正德坐在一張剔紅夔龍捧笀紋寶座上,望著靜立在自己身前的裴泰之。他雖五十不到,只因了篤信仙道,常年服食金丹,比起數年之前,臉孔反倒浮腫晦暗了不少。
“我聽說,當日為捉舀刺客,你和鈞兒起了爭執?甚至動了刀劍?”
正德略微皺眉問道。
“確有此事。刺客手上挾持了阮家的女兒。臣不欲傷及無辜,本想暫時放了他,再派人跟隨伺機將他捕獲。不想三殿下趕了過來,定要將那刺客當場圍捕。臣若不阻攔,阮家的女兒便要送命。皇上若覺臣之舉動有冒犯之處,還請降罪。”
裴泰之說著,已是跪了下去。
“阮家當年與朕也算有過故交。此番你顧念他家人,也不算過錯。起來吧。”
裴泰之應了聲是,重又站了起來。
“醉橋服滿,這幾日應快入京了吧?”正德似是忽然想了起來,又道。
“正是。他走水路,故而比我慢了些。前日相遇之時,我已叫他抵京便入宮拜見皇上。”
正德點了下頭,微微笑道:“將門虎子,謝將軍國之棟樑,他日後想來必定青出於藍。待回來見過後,我便會委以重用。對了,前幾日朕的三弟問及醉橋,聽說他如今尚未婚配,倒是有意招他為乘龍快婿。待謝將軍凱旋,朕少不得親自做個媒,好撮合這一對天作佳偶。”
裴泰之躊躇了下,終是道:“皇上和王爺的一番美意,我代醉橋謝過了。只是……醉橋他如今湣�鷚延兄幸庵�肆恕���
正德一怔,隨即有些漫不經心地笑道:“少年人風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