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家一姓的長子,世代既承昭武將軍的封,自小便受祖訓,須時刻不忘忠君報國。我小時,最怕聽到邊境不平的訊息。因一有訊息傳來,我母親就要收拾好父親的戰衣,等到了父親出征的那日,我就會被母親牽著送他到大門前。一年中難得見他幾回,已是家常便飯。我記得最長的一次,是整整兩年。我八歲的時候,他離家,回來時我十歲了,我母親見到他時,淚流滿面。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暗下決心,一定要苦練武功,研習兵法。等我長大了,必要代我父親出征,早日平定四域,叫我父母多些相守……”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轉頭凝視那塊墓碑片刻。
明瑜有些驚訝。
謝醉橋轉頭朝她笑了下,望著她道,“我小時曾怪過我父親,總丟下我母親一人在家。阿瑜,你嫁了我,往後萬一若是像我父母那樣,我不能時常陪你身側,你也會怪我嗎?”
明瑜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他掌心微粗的一隻手,“我自然希望你能日日陪我。只是若真暫離,我等著你回便是,誰叫你也姓謝,我又已經嫁了你呢。”
謝醉橋咧嘴一笑,緊緊反握住她手,將她從地上牽了起來,看了眼墓碑,鄭重道:“阿瑜,我們一定會一同到老。你給我生很多孩子,我教男孩騎馬射箭,你教女孩彈琴作畫,等老了,我還這樣牽你的手走路,你要是走不動,我像方才那樣揹你。”
太陽已經略微西斜,紅光照在山巔處,餘光映得他面龐生輝,笑容溫暖得叫人心醉。
“你那時都老了,哪裡還背得動我。”
明瑜呶了下嘴。
“那我就命令兒子揹你,我在一邊跟著。”
他爆出了一陣大笑,伸手撫了下她被山風吹得掉落下來的鬢髮,眼中滿是笑意。
第八十三章
天色漸昏,夕陽斑斕了一場火燒雲,把半邊天鍍得似錦如緞。遠方的秋原在視線中緩緩地蔓延鋪陳開來,盡頭是隱隱可見的江州灰色城郭,天際有歸巢的鳥雀成群列隊地振翅而過。
“我在江州住了許多年,第一次見到這般的美景。”
迎著山風,明瑜輕嘆了一句。
“走吧,風大了。”
謝醉橋立她身側,望著她染了明豔霞光的一張臉,心中無限滿足,輕輕攬過她腰,二人踩著落滿紅葉的曲折山徑拾級而下。看一眼山景,說兩句私話,山腳轉眼便到。一行人回到城中南門時,已是戌時初。謝如春正有幾個私客,聽到謝醉橋回來,便將他請了去一道陪客,明瑜隨了謝夫人母女說了會話,先回房了。
行了半日的山路,中途雖被他負了段路,明瑜覺這一日下來還是有些乏了。沐浴過後換了身桃紅軟緞的中衣,便靠在榻上懶懶翻著手上的一冊詞話。
所謂新婚燕爾正當時,謝醉橋陪客之時,見謝如春經不住攛掇,又擺出自己素日收藏的一列印章,一幫人圍了過去對燈照賞,興致勃勃地論著所謂細錯金銀、青綠、金玉等諸質為章的優劣,頗有些心不在焉,恨不得自己先遁了去才好。偏偏那些人還要拉著他一道評賞,只得打起精神應付著。好容易等到送走了客,月影已高,與叔父道了聲別,腳底生風地便往自己新房去。漱洗換過衣裳,入了屋子,見明瑜已經上了榻,正朝裡側臥,輕手輕腳爬上了床榻,一下便鑽進了被窩。
明瑜之前眼睛雖盯著手上那本詞話,只一會想著過兩日入京的事,一會想著片刻後他就要回房,難免又聯想到了昨夜床上的事,心中一陣緊張,又一陣羞澀,一直也沒睡過去。方才聽見他在門口與周媽媽說話的聲音,心猛地一跳,慌忙把手上的書一丟,扯了被子就躺下去。感覺到他入了被窩,朝自己貼靠了過來,這才裝作被吵醒,睜開了眼,見他身上只鬆鬆著了件月白的敞衣,披著發,一邊臂膀支在枕上,正笑看著自己。
“你今日揹著我爬了許多山路,想是累了。我去吹燈,你早些歇了……”
明瑜慌慌張張起身往外爬。
謝醉橋一怔。見她動作竟敏捷得很,像只小白兔般,一下已繞過自己爬到了床榻外側,露出纖巧的腳踝,心中一動,伸手便牢牢抓住了,微微一扯,便將她兩隻腳拉到了自己眼皮子低下,裙袂被捲到了大腿處,露出兩條雪白的腿,肌膚嫩得似水滑豆腐,叫人見了恨不能咬上一口。
明瑜趴在褥上,回頭見他還抓著自己腳踝不放,羞紅了臉便要縮回,謝醉橋哪裡肯放,拉拉扯扯間,轉眼兩人衣衫都已是褪去,胡亂捲了堆在一邊。
“你要做什麼……”
糾纏間,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