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冷哼一聲,回頭不捨的看了眼十八,吐了口氣對我說道:“丫頭,你陪朕回去。”
吃驚的抬眼看了一眼康熙,恭敬的答道:“是。”
十八走後,皇上近些時候經常失眠,不時傳我過去陪他說會兒話,可也奇怪,只要我一去,老爺子便能很快入睡,於是除了白天當值,皇上便命我夜裡也去伺候著,等他安睡了才回自已營帳,八爺、十三、十四擔心我身體吃不消也只能在這個時候過來瞧瞧。
坐在康熙的睡塌旁飛針走線的做著布偶,十八下葬前我準備趕著實現對他的承諾,皇上眯著眼像是睡著了。
小十八去後我內心備受煎熬,雖然喜歡歷史,可我卻不是清史學家,對康熙末年重要歷史事件發生的具體時間並不清楚,但我知道十八的去世會是太子被廢的引子,十三在不久的將來會被圈禁,胤禩也會漸漸走入人生的低谷。平衡一旦被打破,皇子們之間翻起的將是滔天巨浪,而我守著康熙卻什麼也不能說,無力改變心裡只能祈禱所有的不如意發生的晚點兒再晚點兒。
“丫頭,在想什麼?”
“啊!”失神想著卻沒發現康熙半眯著眼已瞧了我好久,“奴婢在想,不知這隻布偶能不能趕上。”
老爺子嘴角一翹,訕訕笑著明顯不信我的話,“你和阿哥們都很投緣。”康熙盯著我手中做著的布偶,若有所指。
“阿哥們雖是龍子鳳孫、天潢貴胄可都待人隨和,這是奴才們的福份。”老爺子點了點頭,“朕知道十三、十四對你中意,只怕現在還要加個老八。”說完後頓了頓,眼中閃著灼灼精光,心裡吃了一驚,皇上竟主動談起這事兒,忙停下手中針線,低著頭驚慌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起來回話!”片刻安靜後,康熙笑了出聲,“心中在怨恨朕吧!”還未及坐穩又嚇了一跳,復又跪了下去,“皇上,奴婢惶恐,奴婢能有今天是主子的垂愛,奴婢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怨恨。”
聽見康熙嘆了口氣,“朕不想你拘了性子,別跪來跪去,坐著說話。”
“是。”
他停了停,接著說道:“朕見不得這些兒子們爭來爭去,太子不成器,自個兄弟去了也不露個面兒。其他幾個兒子各人身後有各人的勢力,朕有些寒心啊!”
怔怔看著康熙,各種滋味湧上心頭百味雜陳。他是帝王能忍常人之不忍,他坐擁天下可內心寂莫,除非是決對的信任,他不會對我說出如此的話。對十六歲擒螯拜,二十歲平三番,三十歲靖臺灣,四十三歲剿葛爾丹的果敢君王,面對親生兒子們的爭鬥沒了斷然只有無奈。
“太子這幾日都在忙著處理政務,等歇下來會來看十八爺的。”
老爺子聽後沒再說話,我也自低著頭摳著手中半成型的小喜來寶。半晌後他卻突然說道:“丫頭留你在身邊也是朕的不得已,過些年吧!過些年朕會給你一個好的歸宿。”
吃驚的抬起頭,見皇上已徑直向裡翻去,側身而臥,被他突兀的話驚得沒了語言。
由於皇上的頻頻傳昭,營地裡開始悄悄傳出些謠言,說皇上對我有意要將我納為妃嬪。皇上身邊的奴才們,除李德全外其餘的人看我的眼光跟平時也不一樣起來,甚至連後宮、阿哥等主子們眼裡也多了些不同的情緒。其實只有我心裡清楚皇上為何如此,和他談話間,他總是無意的流露孤家寡人的淒涼,儘管兒孫滿堂卻沒知心之人,不是不想,是不能,也不敢!他提防著成年阿哥們的野心,無法享受平常人家真正的天倫,而我的坦然和率直,心無旁騖讓他感到安全、輕鬆,所以他將我當成了次伴侶,俗語就是傾述物件,心理醫生之類的角色。
十四首先沉不住氣跑來找我,問我拒絕他是不是因為他皇阿瑪,翻著白眼將他攆了出去;而後十三、詩畫、琪寧也有意無意的暗示著問我,我只當聽不明白不與理會;胤禩已經好幾天對我都陰沉個臉,本著對老爺子負責的態度,我是斷不會將同康熙的談話內容告訴任何人,因此見他來,未及開口,便直接告訴他那謠言是沒有的事,那人盯了我半天,才釋懷著放放心心的走了。謠言畢竟是假的,總有不攻自破的一天,也就沒放在心上。
剛從皇上大帳出來,小喜子對我說剛才畫格格的一個太監特來傳我,叫我忙完後去格格那兒一趟。詩畫找我?
掀開簾子,一眼看見詩畫心神不寧的在帳蓬內來回度步,一干丫頭、太監都被命令守在門外。忍不住皺了下眉,前些日子在九爺的陪同下她也去看過胤禩幾回,可除了九爺外,詩畫和這些哥哥們都很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