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
她忘記了,假裝很堅強的他看了,會更痛。
“文澤……”駱賞兒仰著淚痕未乾的臉,她想說對不起的,可是聲音哽咽了,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文澤看著她,目光裡盈滿了某種堅定,他說:“賞兒,我們不要等了,手術吧。”
一語畢,她在他眼中的神色驀地變得模糊起來。
數秒,他透過討厭的霧氣看到,她終於點了點頭。
……
專家再一次進行了討論嚴密的會診,發現女孩兒的狀況依舊不是很好。
可是現在的狀況已經進退維谷,再拖下去,母嬰的安全就都沒了保障。
一直主要負責駱賞兒的醫師蔣安果斷地做出了決定,下午就進行剖腹產手術。
蔣安告訴文澤要做好放棄女嬰的心理準備,其他三個胎兒的死亡機率也很大。
文澤一臉凝重地應允了。
下午14時35分,駱賞兒被推進了手術室。
進手術室前,家人們都圍在了她的身邊給她打氣。
最後,文澤握住駱賞兒的手,他說:“什麼都不要怕,我在外面等著你。”
他的樣子那麼溫和,語氣也很隨性,就像她只是出個門逛個街,一會兒就回來一樣。
可是隻有文澤自己清楚,他的腳抖得厲害,只有緊緊地貼靠在她躺著的手術床沿上才能勉強抑制自己的聲音沉穩一些。
她含著淚水告訴他:“我不怕。”
文澤在手術室外面一圈一圈地走著,文媽媽、駱秉恆和姚安然都焦急地看著手術室外的指示燈,萬分焦急地等待著。
文澤一次次地回憶著手術同意書上的內容,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腦袋裡,除了當時顫抖著簽字的手什麼也想不起來。
簽字的時候,他的手指尖沁涼,他試著用左手穩住哆嗦的右手,卻是第一筆下去就寫錯字,文媽媽在他身邊,伸手包住了兒子右手的手背。
文澤,那兩個字是在媽媽的溫暖下才寫出來的。
15時03分,蔣安戴著口罩走出來,文澤腳底一滑,忙扶住他問:“怎麼樣?”
蔣安飛快地說:“兩個男孩兒順利出來了,還有兩個,馬上也出來!”說完就急匆匆地趕回去了。
蔣安都進去了,文媽媽還在原地不停地說著:“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駱秉恆又開始想吸菸,拿出來,又放回去,他知道,這還不算是最後。
姚安然在他身邊,不斷地說著寬慰的話,但自己明明也緊張得要死。
從得知自己要當小舅舅開始,小駱生就特別開心。
今天知道姐姐要生寶寶,剛滿四周歲的駱生吵著鬧著要來,卻還是被姚安然託給了保姆,他們離家前,駱生哭得好不傷心,一遍遍地叫著“小寶寶、小寶寶,要看看……”
文澤的腦袋一片空白,他走出大家的圍繞,始終沒法兒平靜下來,一會兒坐著,一會兒又站起來。
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漫長的15分鐘後,蔣安再次出來,激動不已說:“恭喜!恭喜文先生!四個孩子全部都平安出生了!”說完再度匆匆回到手術室繼續未完的工作。
所有的人都興奮得難以自持,文媽媽摟著姚安然,居然哭了起來。
駱秉恆捂著眼睛,說:“可好了,可好了……”
文澤聽到醫生的話,覺得腦袋暈乎乎地發脹,疼得厲害。
他的兩手一直緊緊地相扣著,這時候才忽然覺得已經痠麻了。
手術室外的那個讓大家一直懸著心的燈終於熄滅了。
蔣安出來,摘下粘著滿額汗水的手術帽,說:“恭喜文先生一家!四個孩子都平安出生了!現在要立刻送去新生兒科重症監護室,最小的女嬰需要呼吸支援,因為是早產,其他三個孩子也都要觀察二十四個小時。”
“賞兒呢!賞兒呢?”文澤忙問。
“文太太狀況良好,手術過程中她甚至一直睜著眼睛保持清醒,從聽到第一孩子的啼哭聲開始就流淚個不停,我們的護士給她擦眼淚就一直沒歇過。”
文澤胸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賞兒,你不知道,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我也很沒出息地哭了……
在新生兒科重症監護室裡,文澤看著襁褓裡的小女兒,心底一下子變得好柔軟。
她好小好小,小得他整隻手臂伸出來就可以遮掩住女兒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