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殺死幾十幾百幾千人,這一燒就是十萬人。更有無數生靈,誰敢踩著這些亡魂封王?便是玄武也壓伏不住!”
十萬這個數字從他嘴裡蹦出來,大皇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英王則正容道:“本王定會代小公爺向父皇轉達此意。”
他有些明白板慄的意思了。
大皇子心驚的同時,也十分意外,想不到玄武公竟然能抵得住封王的誘惑,大為欽佩,看他的目光便不同。
有這麼一種人,即便不能拉攏。也絕不可得罪。
接下來,兩位殿下又分頭慰問了諸位將士,方才回去向永平帝復旨。
翌日。玄武公於巳時初率軍進城,至長安大街皇城門樓下獻俘。沿途仍舊是人潮洶湧、歡聲雷動,大典盛況比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的心情卻截然不同了。
一樣的萬眾矚目,一樣的滿眼榮光,他卻沒有兩年前的萬丈豪情和意氣風發;面對無數百姓崇拜仰望的目光,他心中默唸:“希望你們永遠不再受戰爭荼毒。”
自他棄文投軍以來,看的最多的書是除了兵法類的,就是《易經》和《道德經》了,為的是修身養性。便是他還年輕,還不能將世事勘破,人情覷透,對這些虛名榮耀也看得極淡了。
面對京都百姓,他因為他們高興而高興,卻絕不敢因為那十萬英靈而自豪誇耀。
此刻,他最想回家。
只有看著自己溫馨平和的家,再想到全京城無數小家,乃至於整個大靖無數百姓家庭,他才能為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一個火燒大雁山的理由。
儘管這還不夠,但聊勝於無。
人可以騙人,不可以自欺。
他心中清楚,這場大火本來可以避免的,他本可以用其他方式擊敗元**隊,而不是給予這樣的重創,但是,他卻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
於是,他心中便存了魔障!
只有想起百姓們的鄉野生活,那雞鳴犬吠的平淡、俗常,才會讓他覺得真實、安寧,所以他才急切想回鄉祭祖。
他已經決定了,要回清南村過年。
街道兩旁的百姓發現,玄武公面色平靜無波,甚至,靠得近的人還會發現他眼底有淡淡的憂傷。
老漢婆子們心疼地想,玄武公累壞了;少年們崇拜地想,玄武公曆練得更加深沉莫測了;少女們羞澀地想,玄武公好迷人!
板栗可不知看熱鬧人們的心思,他歸心似箭,所以對於皇城獻俘、慶功宴會等等都漫不經心,不過是應付罷了。只有皇上封賞的時候,他才被驚醒過來。
皇上依舊封他為玄武郡王,要不然,就是世襲玄武公,任他挑選。
永平帝有自己的考慮:以他這般年紀,其文治武功已經遠超先帝,斷不能讓人在德行上挑出瑕疵來,覺得他虧待功臣,所以堅決要封玄武公!
說來好笑,這份決心比昨天更甚。
為何?
因為玄武公越是不在意名利,他才更要施恩,讓他無話可說、無隙可乘,心裡有愧疚那就更好了!
當著文武眾臣的面,板栗若再要推辭,不僅顯得矯情作態,還會被人認為不尊重皇帝,所以張楊隱晦地對他使了個眼色。
板栗無奈,暗道不過是個虛名而已,便不再執著,受封了郡王,起身叩謝皇恩。
永平帝好奇地問:“愛卿為何不挑世襲爵位?”
板栗整頓有些散漫的心緒,恢復了常態,笑眯眯地恭聲回道:“郡王不是比公爵位高嘛,微臣當然要選位高的了。”
皇帝笑道:“可是郡王不能世襲呀!”
板栗“嗐”了一聲道:“誰管得了那許多!微臣將來會跟兒子們說,自個努力吧,爹就留了幾畝地給你們,沒本事的都回清南村種地去,別留在京城丟人現眼。所以微臣不要世襲。”
皇帝和群臣愣了一會,忽然大笑起來,紛紛贊他好豁達心胸。
笑聲中,刑部王尚書看著板栗,目露異色。
慶功宴後,板栗又單獨在御書房覲見了皇帝,遞了告假摺子,又將諸項軍務安排細細複述一遍——本來已經上奏摺呈述過了。
“愛卿要立刻回鄉?”皇帝有些發愣。
“是!望皇上恩准!”說著,將他心生魔障,唯有思及鄉野生活才能平靜的狀況說了,“便是請高僧講經,也非一日能完成。湖州也有寺廟。臣此去鄉野,心思沉定,在那裡聽講經,效果定然更為顯著。”
皇帝還是有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