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她仍然撿起鞋走了過去,扒開積雪荒草看了一眼,發現裡面雖然不夠高,但還算寬敞,足夠容納四五人的樣子,最主要的是夠乾燥。
不再多想,伸手掰掉岩石上掛著的冰墜,貓著腰鑽了進去,放下包袱,又爬了出來。她雖然不大通世事,卻也知道要這樣《文》在那石下過一晚,明天非《人》凍死不可,何況當初還《書》和衛家村的獵人們在野外《屋》相處過數日,眼看耳聽中多少還是學到了一點生存之道的。
出得洞,還沒走幾步,又被絆了一跤,同一時間耳中傳來咔嚓的碎裂聲。因為所在的位置較前面高,因此直往下面滾了兩圈才停下來,摔得灰頭土臉,差點又落進之前陷下去的坑中,不由又是慶幸又是懊惱,索性回頭去看是什麼東西。
卻才發現竟然是一株倒下的枯樹,因為之前被雪掩著,所以沒注意到,被她來回絆了兩下,上面的雪塌落,露出黑褐色的樹幹來。大抵是朽的厲害了,內中已空,只剩下外面薄薄的一層樹殼,被她後面那一撞竟然把中段上面部分給撞成了碎塊,露出空空的樹芯來。
小冰君正在發愁到哪裡去找可燒的木柴,見狀不由啊呀一聲歡呼,忙將碎了的樹殼攏在一起,抱回巖洞。隨後又出來想將剩下的樹幹弄回去,只是那樹幹其餘部分仍被雪埋著,雖然朽壞,但畢竟是大樹,以她那點力氣根本弄不動。
搗騰了半天,最後只是用柯七送她的匕首弄到了幾小塊樹皮,人卻已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作罷。但這也提醒了她,也許能在雪下面找到小一些的枯柴廢枝。
不敢再將時間浪費在那棵枯樹幹上,她就近開始用手刨雪,在下面尋找可燒之物。雪密密地下著,在她頭髮以及肩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抖落又覆上,就算冷得已經沒了知覺,她卻仍然咬著牙一直到收集夠燃燒一夜的柴枝以及乾草。
雪下的枯柴有的被冰凍著,有的卻仍然乾燥,她就先用乾燥的生了火,把其他烘在旁邊備用。
在火焰竄起的那一刻,小冰君終於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渾身冷得發痛,尤其是手和腳。
將結了冰的鞋架在火旁,又脫下腳上的鞋放在一起烤著,她往後退了退,離火遠了些,這才去看因被碎冰渣劃傷腳底而染上一層粉紅的冰襪,皺眉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辦法,只能等襪子上的冰自己融化。
大約是回溫了,手又癢又痛,她忍著去撓的衝動,從包袱裡掏出一個餅慢慢啃起來。
火焰撲撲地跳動著,不一會兒就將不算太大的石洞烘暖了,小冰君靠著石壁,一邊費勁地嚥著乾硬的麵餅,一邊忍耐著身上傳來的各種不適,最初解決宿夜之事的安心之後,接踵而來的是無法言喻的孤寂。
這種感覺不是沒有過,戀兒嫁給摩蘭國的王之後,她每夜每夜醒來面對的就是這種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自己的可怕感覺。在黑宇殿的十年裡,雖然每日裡言笑嫣嫣,卻總有一種局外人的寂寥與茫然。
此時回想起來,她才赫然省悟自己與天陌之間,其實不是她陪他,而是他陪著她。執意要跟隨其左右,是因為始終堅信只要那個人願意,他會永遠在那裡,像大山一樣毫不動搖。即便是在被他丟下之後的現在,她這種想法也沒有絲毫改變。
第十九章 (1)
勉強填飽了肚子,又捏了團淨雪啃了幾口,整個人才漸漸放鬆下來。
腳上的襪子終於化開,小心翼翼地剝下來,用手帕擦乾淨腳底的血水,換了乾淨的襪子才套上棉鞋。暖意侵來,腳心便感覺到火燒般的疼痛,讓人幾乎要懷疑第二日是否還能行走。
那一刻,小冰君突然想起當初天陌為她的腳敷藥包紮時的專注神情,而此時卻只有自己一個人,心中不由又暖又酸,眼睛便有些模糊起來。
若被他知道了自己這樣,會不會會不會有一點點
以後小心些,若再傷著自己,我這裡便不用你服侍了。
她本來還在幻想他可能會有一點點心疼,腦子裡卻立即浮現某日添茶不小心燙傷自己時他所說的話,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將腳蜷縮到了屁股下面,暗忖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同時,隱隱約約好像有點捉摸到了他此次丟下自己的原因,只是還不能太確定。
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將裡面的酸澀揉掉,然後翻過一直在刺痛的手掌看了看。這才注意到雙手不僅被凍得紅腫,在柔嫩的掌心上面還扎著許多木刺,怪不得一碰就痛,必然是開始撿拾搬動木柴時扎到的。
頂著發麻的頭皮,她就著火光先用指甲將能拔的拔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