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卻沒再說什麼。他心中明白,那丫頭是個記恩不記仇的性子,除了由得她,還能怎麼。
“主上,你看是否要”暝玄主也有些無奈,本來他是想截斷封九連城所有的生路的,但目前看來只怕不可能了。
果然,天陌搖了搖頭,“如果封九連城命夠大的話,那就給他留一條路。”頓了頓,幾近嘆息地道:“總是要讓那丫頭吃點苦頭的。”他不由得想到小冰君,眼神微柔,暗忖就不知封九連城有沒有他的那份福氣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龍一生產的房門外。隔著窗與龍一說了幾句話,龍一的聲音雖然疲憊,卻難掩為人母的喜悅,再沒了平日的冷漠。
抱孩子出來的是言四,劍厚南不捨得離開妻子,只在裡面告了聲罪。
是個男孩,鼻唇如父,眉卻凌厲似母。天陌抱入懷中的時候,孩子突然睜開了眼,好奇地看著他,雙眸又黑又亮,如同沒有一絲雜質的黑寶石。天陌不由怔住,心中竟隱隱有些激動,卻不知是為了這純真無邪的注視,還是因為乍見新生命而有所感觸。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身旁一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莞爾,於是將孩子交給了最靠近自己的圖雲雁,由得他們去互相爭奪。一群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似乎在一瞬間都恢復了童真,竟為孩子的某一部分更像誰而互不相讓地爭辯不休。
看著他們,天陌知道黑宇殿的事自己已經可以完全放手,然後去做一件他在不久以前臨時決定要做的事。
目光落向黑宇殿方向的深黑夜空,就在那一刻,他突然無比地想念起小冰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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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
不可計數的年月之後。
扶桑如火,映著一彎清溪,盛載著夏日的熱情。一個白裙女子側臥在溪畔青石上,鴉羽般的長髮散在身下,呼吸沉沉,似已寐著。數瓣紅豔的花瓣灑落在她的臉上髮間,以及雪白的衣裙上,映著那絕世出塵的容顏,幾乎要讓人以為是花妖眠暑。
然而這樣寧靜美好的一幕很快便被一串傷心的哇哇大哭聲破壞殆盡。那哭聲稚嫩,滿含委屈,讓人聽著就忍不住心疼起來。
那女子修長美好的秀眉皺了皺,帶出些許少女所特有的嬌憨,然後緩緩睜開眼,現出一雙漆黑的眸子來。等她撫著額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時,一個穿著月白色夏衫薄裙,披散著頭髮的小丫頭正一邊大哭著,一邊兩手捂著屁股,光著小腳丫子往她跑來。
“怎麼了?”接住那飛奔過來的柔軟小身體,女子心疼地問。
“娘娘,嗚娘娘為什麼鴉鴉會有尾巴?還有還有尖尖的耳朵?嗚為什麼鴉鴉跟你們都不一樣?”小丫頭看上去不過兩三歲的樣子,長得竟比女子還要好看許多,只是卻有兩隻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以及一條擋也擋不住的同樣毛茸茸的黑尾巴。
鴉鴉哭得很傷心,女子抿了抿唇,強將到嘴邊的笑聲嚥下去,只留下唇畔無法掩飾的深深梨渦。
“娘娘不是跟你說過嗎,那是因為爹爹是幻狼族的呀。”回答的聲音溫柔而充滿耐心,雖然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過無數遍。
鴉鴉在女子懷中扭動著小身體,硬將尾巴藏好了,才往自己來的方向看了眼,眼角仍掛著眼淚,扁著小嘴可憐兮兮地道:“可是哥哥姐姐都沒有六哥哥和七哥哥他總是揪鴉鴉的耳朵,揪鴉鴉的尾巴”
撲哧——女子終究沒有忍住,笑出聲來,但立即知道壞了,想要收回已是不能。
果然,懷中的小姑娘聽到聲音,先是抬起頭迷茫地看母親一眼,在發現自己被取笑後,頓時哇地一下,又大哭起來。
女子扶額,不明白自己怎麼生了個愛哭的小鬼,前面七個都沒如此,害她還以為幻狼族的孩子都比較獨立呢。
就在此時,一個淡漠中帶著些許威嚴的聲音在母女倆頭上響起。
“頊兒。”一個黑袍曳地俊美若神的男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後面,一隻手溫柔地按上女子肩膀,目光卻如電般掃向鴉鴉跑過來的那片扶桑林。
“爹爹。”見到他,鴉鴉立即閉上嘴,掙扎著從母親懷中跳了出來,垂著小腦袋老老實實地站著。同一時間,只見林中黑影閃出,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袍的青年出現在三人之前。青年長得與黑袍男子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那份由歲月磨礪出來的沉凝,多了幾分青澀。
“父親。母親。”青年恭敬地喊。
“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男人淡淡道,“下次再這樣,你就和鴉鴉一起去冥鬼谷。”
此話一出,